他放心地舒了口長氣,跟我奶說,“這奶本身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怕那四個女娃子生氣,她們要是犯起小氣勁兒來,吃過奶的都得倒霉!”
我奶啊地一聲,“完了完了,我也喝了,這可怎麼辦!”
道士問,“還有誰喝了?”
我奶細數了村里十來個男人的名字,這里面也有我爸。
道士心不在蔫,“男人陽氣足,除非八字特別弱的,否則喝了問題也不大。你去村子里知會一聲,讓他們每人出一百塊錢,報上生辰八字和姓名,我今晚直接給收拾一下就行了。”
我奶問,“那我呢?”
“你的難辦,得準備五百塊。”
我奶聽到這數字直肉疼,但一見我媽那副慘樣,也顧不得心疼錢了,當場掏了五百給道士。
我奶給完錢,我姐悄聲在我耳邊說,“還有周寡婦。”
我突然想起來了,周寡婦喝得也不少。
我告訴道長。
“村東的周寡婦也喝奶了,她喝得最多。”
別人嫌我爸把奶賣得貴,隔三岔五才用大米換上一回。
但周寡婦不用,她天天來我家牛棚脫褲子,然后等提上褲子的時候,就能跟我爸要一碗不花錢的奶喝。
結果那道士一聽,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你怎麼不早說!”
我嚇了一跳,“我剛想起來。”
我奶這時才發現那道士一直抱著我們姐妹倆。
她狐疑地看了那道士一眼,大力地把我們接過去放到我媽身邊,說,“招弟胡說的,誰買我家奶我心里最清楚,那周寡婦從來沒買過。”
“她是沒買過,她是跟我爸要的,每晚都來要,就在牛棚里面。”
我趴在炕上,努力支起身子抬起頭,告訴我奶。
我奶一驚,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這個臭不要臉的周寡婦,占便宜占到我頭上來了。”
我媽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哭了,“娘,咱這頭要男娃呢,招弟他爸得干四十九天的活,那周寡婦還來招他,是不想讓他活了嗎?”
我奶一個高蹦了起來,就想找周寡婦算賬去。
那道士臉色不大好,攔住我奶,“周寡婦喝了鬼奶,恐怕要遭大禍,活不活得下來都不一定,你且忍一忍,我去她家看看再說。”
道士看了我和我姐一眼,有些不舍,但還是走了。
他走后,我奶蹦著高兒地罵了半個來小時,后來才想起來要跟村里那些喝過奶的男人去要生辰八字和那一百塊錢,便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媽躺在炕上,我和我姐趴在她身邊。
我媽躺了一會兒,說她渴了,想喝水。
可是我跟我姐的手腳都已經被她和我爸弄折了,我們沒辦法給她打水。
我媽沒辦法,只好忍著疼自己起身,想從水缸里舀水喝。
結果水沒沾到嘴邊,她自己先一頭扎進了水缸里!
我姐的笑聲跟銀鈴一般響起。
我扭動著身體爬到水缸邊,也只能看著我媽在里頭撲騰,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5
我扯開嗓子使勁喊。
終于把我爸喊回來了!
我爸趕緊把我媽從缸里拉出來!
我媽臉色煞白,已經不喘氣兒了!
他背上我媽就跑,大概是想去找村里的巫婆。
可我爸這些日子以來,每晚都要睡兩個女人,就算喝著鬼奶,也補不回他的陽精。
所以沒等跑兩步,他就腿一軟,摔了一跤。
我媽從他后背滑了出去。
大概是她命大,這一摔,竟然把她摔活了!
我媽吐了幾口水,哎呦兩聲。
我爸趕緊把她拖進屋,這時才發現我媽的乳房裂開了。
我媽哭著打我爸。
可她太瘦了,掄起來的拳頭輕飄飄的,“道士來過了,說我這擠出來的是鬼奶,你是不是把奶給周寡婦喝了?你瘋了不成?她勾你你就上,你有幾條命敢這麼折騰?你還想不想要兒子了!”
我爸木呆呆地任我媽捶打,冷汗一層層從頭上往外冒。
他想站起來,卻撲通一頭栽倒在地上。
我媽瘋了似的叫起來,撲過去給我爸掐人中。
這時,我聽到了像蛇爬過的聲音,抬頭一看,大太陽地里,房子四角又出現了四塊蠕動的黑影。
黑影面積比之前大了許多,一點點接近我爸媽。
我怕極了,大喊了一聲爸媽。
那黑影瞬間不動了,過了會兒,悄無聲息地退回到墻角,不見了。
我奶拿著那些人的生辰八字回來時,我爸已經醒了。
但他眼睛直直的,嘴角不停流著口水,比老李家的傻兒子看起來還傻。
我奶哭天搶地的,生怕我爸傻了就不會行房了。
這時,道士回來了。
看到我爸這樣,道士陰森森的說,我爸自己吃了鬼奶,還往外賣,他造的業太深,所以恐怕往后都不會清醒了。
我奶急了,將村子里那些喝奶的人給的錢拿出來,又額外添了五百給道士,問他能不能想想辦法。
道士勉為其難地接了。
讓我奶準備了一只公雞和四十九粒大米,留著晚上做法用。
夜深了。
那道士把米放到房子的四角,嘴里念念有詞。
然后把公雞撒開,等雞把四十九粒米吃干凈了。
道士拿了把刀,直接給雞抹了脖子,然后埋在了村頭的柳樹下。
最后把寫著喝奶人生辰八字的紙在樹下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