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了額外的收入,我爸我奶樂瘋了。
我卻發現,晚上我和我姐唱跳得越賣力,我媽的奶水好像就越多。
可我媽越來越瘦,走路都開始打晃兒了。
我奶怕我媽不能給她生金孫,也怕她出事了不能再產奶,就殺了一只雞給我媽補身子。
我奶還破天荒的給我送了一碗湯。
雞湯真好喝啊,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所以沒舍得喝完,想等到夜里再喝。
結果等我們唱完戲回來,碗空了,里面的雞湯沒了。
我姐神色緊張,“糟了,妹妹們喝不到奶,就來搶湯喝了。”
就在那天夜里,周寡婦又來找我爸。
她在牛棚里窸窸窣窣地脫了衣裳,牛棚就開始搖晃。
她斷斷續續地跟我爸說,“我渴了,人家都說你婆娘的奶好喝又大補,你一會兒完事兒進屋給我弄點去。”
我爸悶聲答應著,等牛棚不晃了,慢悠悠抽了一根煙,起身回屋去擠奶。
周寡婦喝完,意猶未盡,“以后我天天來讓你弄,你每天給我一碗奶就行。”
月色下,房子四角的地上出現四片陰影。
影子蠕動了一會兒,等我爸進屋睡了,才消停下來……
很快,我奶帶著我們姐倆唱滿一個月的戲了。
而我媽已經有些日子下不了地,瘦的眼睛都摳了下去。
可她的胸脯大得驚人,比她的頭都大。
吃得也特別多,我奶天天罵她是餓死鬼投胎。
因為我媽沒來月事,我奶就找了孫瞎子來診脈。
孫瞎子捋著胡子摸了半天,“懷上了!”
我奶連忙問:“是男是女?”
孫瞎子說月份太淺摸不出來。
我奶拿了小半袋米打發了孫瞎子,我媽又開始喊餓。
我奶去給我媽做飯時,大門口走進來個道士。
就是出招讓我媽把我做成人偶的那個道士。
我都快恨死他了,要不是他的生子秘方,我和我姐也不用天天像狗一樣呆在柴棚里。
不對,狗還能跑,我和我姐只能像蛆一樣爬。
可是我姐好像不恨他,她一見他就開始咯咯地笑。
道士無聲無息地走進了柴棚,一雙手哆哆嗦嗦地撫著我們的身體。
他提起紅繩試了試。
“成了,你們家竟然真把提線人偶做成了!周寡婦說得對,你家為了要兒子,啥事兒都做得出來!”
他無聲地笑著,笑得十分猙獰,眼里擠滿貪婪的光芒。
我嚇得渾身發顫,紅繩跟著一起抖。
他突然捏著我柴火棍一樣細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問我。
“招弟,你在這里吃不飽穿不暖的,要不跟我走吧,跟了我,你就能吃遍這世上的美味!吃過紅燒肉嗎?吃過辣子雞嗎?”
我都沒吃過,但是光聽名字,我就開始咽口水了。
“可是,還不到四十九天,我不能走……”
他蹲下身子來抱我和我姐。
“傻招弟,你還想著幫你媽要弟弟?等你跳夠了四十九天,你以為你還有命活嗎?”
我沒了主意,想問問我姐該怎辦。
這時,屋里傳出一聲慘叫!
我奶瘋了似的從屋里沖了出來。
她看到了抱著我們的道士。
竟然沒反應過來他要把我們偷走,反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直接跪在了道士面前!
她身上全是血,叫得都破了音:“道長救命,招弟她媽那兩個大奶,全都裂開了!”4
道士舍不得放手,抱著我和我姐進了屋。
一股奶香夾著血腥味迎面撲來!
只見我媽躺在炕上,上身沒穿衣裳。
她的胸脯露在外面,左右兩邊都裂開了大口子,身上紅紅白白的,
全是血和奶!
我嚇得把頭埋進道長的懷里,我姐卻又開始笑。
我媽哀嚎著求道長救她。
道長也很吃驚。
緩了一會兒,他問我奶,“你們最近做傷天害理的事兒了?”
我奶瞅了瞅我和我姐,“沒啥,就是做提線人偶了嗎!”
道士搖搖頭,“不對,肯定還有別的事。”
我提醒我奶,“奶,是不是因為你們把我媽的奶水給賣了……”
那道士瞪大了眼,“你們賣奶了?誰讓你們賣的!”
我奶支支吾吾的指著我媽,“這死女子天天跟豬一樣能吃,吃完了就產奶,奶水喂十個娃都足夠,反正也是浪費,我們就給賣了!”
道士一拍腿,“那是鬼奶!淌就淌了!淌出來你家埋在地下的女娃子自然會去吃,吃完了才能保佑你們生出的男娃長命富貴!現在都給別人喝了!她們沒飯吃,可不是要來找當媽的算賬!”
我媽嚇壞了,虛弱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道長現在怎麼辦,我不能死,我還得生兒子呢!”
我奶接腔,“是啊,孫瞎子來過給看了,說已經懷上了,這戲已經唱了三十天,再唱十九天我金孫就成了,求道長幫幫我!”
道士極不耐煩,“那就先扯塊布先纏上,等晚上我做了法事,跟那四個女娃子商量商量。”
我奶趕緊上炕扯了兩塊干凈被單,給我媽的前胸纏上了。
好不容易止了血,我奶氣喘吁吁地問,“道長,你剛才說招弟她媽擠出來的是鬼奶,那喝過鬼奶的人,會不會不好?”
道長一驚,好像剛想到這個變故似的,先是問我喝沒喝。
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