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送鄰居,自己吃。
一干二凈。
11
送走唐隊,妹妹變得好了不少。
她愿意出院子里曬太陽,恢復溝通,面對旁人的指指點點,她充耳不聞,變得毫不在意。
她大口吃飯,沖我笑。
「姐,原來心情不好,只要多吃肉,就會好很多。」
看她振奮,我才放心。
她好,我才能好。
可很快,奇怪的事發生了。
一開始,我嘴上起了很多瘡,夜深人靜時,胃隱隱的會有一種絞感。
方大志仿佛還在,并沒有不見。
他在影響著我的身體。
妹妹足不出戶,每日在屋里復習成人高考。
「姐,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要重新高考,許呈祥不是嫌我不是名牌大學生嗎?我要證明,我也可以。」
許呈祥,她的前未婚夫,差點成我妹夫的男人。
他本人說不計較妹妹的過去,但耐不住媽媽,最后分開。
我一分神,碰倒了卷子。
掃到卷面,我呼吸陡然急促。
她根本沒做題!
那她每天奮筆疾書在寫什麼?!
紙上寫滿了不同人的名字,下筆力氣極大,力透紙背,。
為首的是方大志。
然后,許呈祥。
但最后的名字,讓我生寒。
本子里,出現了我的名字。
譚芮芮。
12
妹妹原來也惡著我。
也是,那晚本來是我要給姨媽送餃子,可忙著跟男友聊電話,才換她去。
妹妹雖然不愿,還是出門了。
我無數次想,如果去的是我,是不是會不一樣?
也許,媽媽會活著,妹妹也好好的。
可世上沒有如果,這些年,我全心全意照顧妹妹,不管事業也在所不惜,我讀的是醫學外科,要有前途必須讀碩讀博。
可有妹妹,我本科畢業去了小診所,能賺點錢,又能就近照顧妹妹。
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那晚下手時。
我們是一起做的,但妹妹的手壓在我手背上。
從始至終。
在上面留下指紋的,只有我!
13
渾身被寒意所覆。
我來到窖裡,開工具箱。
那晚,妹妹自告奮勇清理現場,如果是她提前收起了,那我就是唯一的作案人。
晚飯,我們姐妹面對面吃飯。
很安靜,誰都沒出聲。
直到飯見底,妹妹說:「王愛蓮一直在到處詢問,找錄像。」
我知道,那個女人固執,這樣下去,被發現是遲早的問題。
妹妹放下筷子,看著我。
「姐,我想要吃臘腸了,新鮮的。」
我一時分不清,她指的肉到底是什麼?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鼓足勇氣,對她說:
「敏敏,就說是我做的吧。」
14
其實我早有準備。
在做出那個決定的瞬間,我就想到了一切后果,世上沒有完美的。
肉好處理,骨難。
我們姐妹面對面坐了很久,仿佛達成某種約定,我拿出一張銀行卡。
「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好好備考,錢的話不用管。」
「姐姐早給你準備好了。」
「密碼是你的生日。」
妹妹張了張嘴,眼里晦暗莫測,但很快垂下。
這時,我接到唐隊電話。
我被傳過去了。
「王愛蓮找到一段錄像,方大志不見的當晚,你去后山了。」
胃更有反應了了。
「你家離后山開車要二十分鐘,小譚,你到底去那里扔什麼?」
15
我開口:「我知道方大志在哪。」
唐隊趕回時,額上布滿熱汗,他的神情是那麼的愕然。
我木訥地抬起。
「方大志,就在我身體里。」
16
我對一切事實,供認不諱。
「我妹妹不知道這些,街坊鄰居都知道,她婚禮沒了,她更是常年不出房。
」
我將練了無數遍的臺詞講出來。
「你妹?」
負責做筆錄的員警,重復了這個詞。
我不想他們發現端倪,點頭。
「我妹,譚敏敏,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考試快到了,請你們別影響她,她原來成績名列前茅,都是那場事,她不上學了,現在好不易起了精神,什麼事都不能影響她考試。」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住。
尤其唐隊的臉上,有一種我沒法形容,也從沒見過的感覺。
混了震愕、憐憫、無奈。
他直直的看著我,開口:
「譚敏敏,你壓根沒有姐姐。」
「……」
「你的姐姐,譚芮芮,早在十年前那場案里就不在了。」
17
眩感涌上。
他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我才是譚芮芮。
我是長姐,妹妹的依靠。
妹妹是那案子的受者,這些年,幸好有我在,她可以安心在房間里,寸步不出也無所謂,由我去替她經歷風雨。
「我是姐姐譚芮芮。」我大聲堅持。
唐隊拿來一面鏡子,讓我直視。
我當場呆住。
鏡子里的女孩蒼白,烏黑齊肩的長發,肩膀不停抖。
我彈了起來。
「不是,不是你,你不是我——」
「譚敏敏,你有人格分 (裂)。」
唐隊:「我上次去走訪你,回來我聽錄音,發現你的自稱有些奇怪。」
他播放錄音。
【王愛蓮領人拆了堂,說我引他男人。】
這里,用的是我。
【我們這次做的臘肉很好吃,唐隊你也帶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