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女中學生的爸爸回來了,是一個滿嘴胡渣的胖子。我和林暉看到胖子肚子上快要被撐破的襯衫后,不約而同沖向他,把他給按在了地上。胖子掙扎著,他的女兒哭著,場面非常混亂。
林暉一邊控制胖子,一邊對我使眼色:「好家伙,這回你立了大功了。」
然而,把胖子銬到支隊后,一經訊問,我和林暉就被狠狠打臉了。
胖子和他的女兒只是那間民宅的租戶而已,前天才剛剛搬到這里來住,而且,胖子說話的聲音,和非法視頻拍攝者因為興奮而爆粗口時的聲線,也完全不一樣。
胖子之所以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巧合而已。
我和林暉被支隊長好一陣訓。
隨后,我們找到了那間民房的房東,詢問年初以來的租戶信息。房東是個生意人,很忙,名下房產有很多套,租賃工作都全權交給了中介公司,具體細節他不清楚。于是,我們又去了中介公司。跑了很多個地方后,我們總算把涉事男性和涉事女性的身份查出來了。
涉事男性周某,三十歲,魁梧、肥胖,涉事女性王某,二十六歲,纖細、漂亮。他們都是外地的鄉鎮人,年初的時候,一起租了房東的屋子。據當初帶他們去看房的工作人員回憶,兩個人應該是情侶關系,行為舉止比較親密。差不多在一個月前,周某和王某退租了,但退租手續都是通過電話辦理的,中介去收房的時候,也沒見著人,倒是行李已經空了。
渝中支隊立刻查出了周某和王某的電話。
我先試著撥了女性王某的電話。畢竟,雷主任和我們的懷疑,都是在沒有見到尸體的情況下推測出來的,在偵查和法律意義上,還不能百分之百地確認王某已經死了。而且,在一切沒有確定之前,我們不能貿然聯系周某,以免打草驚蛇。
我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王某都沒有接。
林暉著急了:「這還不明顯嗎?人肯定已經死了!」
我覺得奇怪:「她的電話能打通,沒有接聽而已,不是關機,如果人死了,誰還會一直給她的手機充電啊?」
正說著的時候,電話回撥了過來,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馬上接聽。
「喂?哪位?」是一個女性的聲音。
我嘗試問:「請問是王 XX 嗎?」
電話那頭回復:「是啊,請問你是誰?」
我假裝推銷員,說了一通以后,電話那頭不耐煩地掛斷了。
為了確認接電話的人真的是王某,我們又查到了王某家鄉父母的聯系方式,以人口普查的名義東拉西扯,我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王 XX 近期會回家嗎?」
「她昨兒才打電話告訴我呢,今年過年也不回來了。」
掛斷電話以后,林暉拍著后腦勺:「嗐,折騰這麼久,原來是個烏龍。我看啊,回頭得告訴王 XX,他男朋友是個渣男,拍了他們的私密視頻,傳出去了。」
當天晚上,我們就準備回去了,可是,坐在航站樓候機的我,心里總覺著奇怪。登機前,我實在沒忍住,讓林暉先回去,我去辦點事。
我折回了渝中支隊,請他們替我調查一下王某的銀行卡和支付軟件近一年的使用記錄。
翌日中午,支隊的同志給了我幾張整理后的表格。
這一年來,王某的信用卡和銀行卡沒有停止過使用,最近一次刷卡,就在昨天,是在超市購物時刷的。
看到這里,我長舒了一口氣,怪自己想太多,但當我看到王某的支付軟件使用記錄后,再也笑不出來了。記錄顯示,王某在二月份之前,一直在使用微信支付和支付寶,但是二月份之后,再也沒有使用過了。
我立即給支隊長打了電話,讓他給渝中支隊打招呼,派人跟我一起去抓捕王某的男朋友周某。
或許支隊長從來沒見過我這樣懷疑過一個人,同意了。
在行動前,我們嘗試給周某打過電話,但始終沒有人接,再打的時候,他已經將手機關機了。我推測,一連兩天有陌生號碼先后給王某和周某的手機打電話,讓他生疑了。
技術部門根據周某關機前所連接的信號基站和 GPS 定位,鎖定了他最后出現的位置,是一家咖啡館,可當我們趕到的時候,那里已經沒有周某的身影了。
我們查看了監控。監控錄像里,周某一個人在柜臺前等咖啡,手機響了以后,他看著手機屏幕看了很久,沒有接,最后做了一個關機的動作后,連買好的咖啡都沒拿,匆匆跑出了咖啡館。
之后的抓捕過程,挺順利的。在法網之下,想要逃脫,并不容易。
值得一提的是周某的犯罪動機。他被抓獲以后,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周某和王某的確是戀人關系,兩人一起從鄉下到城區務工。王某主要在夜店工作,據周某稱,他幾次深夜去夜店接王某回家時,都看見王某和男顧客拉拉扯扯。
兩人因這次爭吵了許多次,一直到一月底的一個深夜,王某索性不回家了。
周某懷疑王某與其他男人出去過夜,心生怨恨,最終在出租屋里把王某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