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主任正是根據口鼻處的膚色差異,給出了這樣的推測。
隊里給我們提了幾點要求:第一,涉事女性已經死亡的推測,并非結論,僅僅只是口頭上的線索,因此,這個消息暫時還不能對外宣布;第二,支隊全面接管涉事網站案件的偵查,必須在三天之內,將搭建網站、上傳和傳播視頻的犯罪嫌疑人抓獲;第三,查出涉事女性的身份信息以及家屬,借此篩查疑似死亡的涉事女性是否被故意殺害,倘若是,盡快鎖定犯罪嫌疑人,也就是拍攝視頻的涉事男性的身份。
有了支隊技術部門的介入,網站的加密手段隔天就被破解了。
技術部的同事說,該網站的評論功能正在建設中,暫時沒有開放。推測犯罪嫌疑人隨時可能登陸網站后臺,完善這個功能,于是,技術部門的同志在破解了一道又一道加密鎖后,隱蔽地給網站后臺植入了定位程序。
當天下午,犯罪嫌疑人果然登陸了后臺。但嫌疑人好像第一時間就發現后臺有問題,立刻退出登陸,但是他還是低估了公安技術部門的實力。定位程序無視了犯罪嫌疑人使用的境外服務器和虛擬動態 IP,直接給我們傳來了一個非常詳細的地址,顯示是在另一個城市。
當天晚上,我們和那個城市的刑偵大隊聯合部署行動,在一個居民樓將犯罪嫌疑人抓獲,并將他帶回了支隊。
我和林暉看到犯罪嫌疑人的時候,就覺得這起案子,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因為犯罪嫌疑人很瘦,一米七的個頭,目測只有六十公斤不到,這個特征和視頻拍攝者的大肚腩,完全不一致。
犯罪嫌疑人吳某,初中學歷,計算機技術全都是前些年在網吧當網管的時候學的。
吳某自訴,年初的時候,他鬼迷了心竅,想到搭建非法網站,以販賣淫穢視頻牟利。從搭建網站、宣傳引流、上傳視頻、收取贓款,全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
林暉直接把涉事女性的視頻截圖丟到吳某面前,問他認不認識這個姑娘。
吳某看了很久,搖了搖頭。
「視頻都是你上傳的,這個女的,就是你視頻里的一個姑娘,你怎麼會不認識?」林暉非常嚴厲。
但是吳某仍舊搖頭:「視頻是我上傳的沒錯,但那些視頻,都是我通過各種渠道搞來的。」
吳某說,網站上的四百多部非法視頻,大部分是他低價從其他人那里買來的,有的是從其他非法網站下載的。
吳某給了我們一些網站的地址,其中不少已經被各地警方打掉了,林暉立刻讓人去還沒有被搗毀的非法網站里尋找,還讓人聯系各地警方,看能不能找到這個視頻最早的來源。
至于那些向吳某販賣非法視頻的人,早就被吳某刪除了聯系方式,這條線算是基本上斷了。
大家忙活了整整兩天,沒什麼進展。
涉事女主的臉部截圖,雖然已經經過清晰化處理,但是眉眼特征依然不是非常明顯,我們沒有辦法通過截圖樣貌特征,去數據庫里比對合適的人臉。另一方面,隊里的同志還把重點放在各地登記的失蹤人口信息上,可惜也有找到疑似涉事女性的目標。
連受害者是誰我們都無法確定,一時之間,案子的偵破遇到了瓶頸。
(四)
這起案件非常特殊,由于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涉事女性是否死亡,支隊也不知道這起案件是該立還是不立,如果立的話,又是否要以故意殺人案去立。聽說,案子還傳到了省廳,省廳給的指導意見和支隊最早傳達給我們的一樣,先找出涉事女性是誰,再考慮后面的。
林暉當時還打趣呢:「這不廢話嗎,這起案子,最難的不就是確定那姑娘是誰嗎?我們總不能把她的臉部截圖貼到網上,讓大家來指認吧?」
當然不行了。萬一姑娘沒死,這一曝到網上去,她的隱私要怎麼保護?就算真死了,沒經過家屬的同意就這麼干,萬一家屬不依不饒怎麼辦?
愁眉不展之際,林暉又抱怨:「就一個在床上的七分鐘視頻,連是哪兒都沒有辦法百分之百確定,怎麼查?」
林暉的抱怨反倒提醒了我,如果直接找人找不著,那就找視頻的拍攝地。
我立刻又拉著林暉坐到了電腦前,再一次打開了視頻,只不過,這一次我打開的是沒有經過降噪處理的原視頻,還把聲音調到了最大。
我把耳機遞給林暉,一起看視頻畫面,聽視頻里的聲音。
到當天為止,視頻的內容我們已經看了不下百遍了,放慢看,加速看,各種方法都試過了,這一次看原視頻,我們同樣沒有從畫面上找到新的線索,但是,我一聽聲音,忽然產生了一種又熟悉又奇怪的感覺。
原視頻的確非常嘈雜,大致可以分辨出來的聲音有:人群的笑聲和吆喝聲、商鋪播放廣告的音響聲、汽車鳴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