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已經有了最好的人選。
11
晚上爸爸回來的時候,破天荒地買了一把新的尖刀。
女人溫婉地拿著拖鞋過去,順其自然地接過刀。
「這把刀一看就價值不菲。」
「烤肉吃應該會很順手吧。」
爸爸平淡地應了一聲,「是啊,之前刮肉的時候用這種刀很順手。」
他的目光在女人的身上流連。
女人羞澀地將頭發別到了耳后,「討厭~」
我知道,爸爸這是在思考從哪里下刀才能得到一張完整的皮。
當晚吃飯的時候,女人又恢復到「好媽媽」的狀態。
「梁晨,明天我想帶女兒們去買新衣服。」
「你們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
她沖著我們勾著嘴角,但是,眼神中卻十分冰冷。
我沒有做聲,懷柔咧開了嘴角,「好啊媽媽。」接著爆出了一個地名。
經過那里的時候會有一條小路,沒有監控。
人員十分混雜。
我猜想,地下室里很快要多出來一具尸體了。
12
爸爸照常上班。
原本以為女人說買衣服只是動動嘴,沒想到她來到我們的房間叫我們下樓。
「你們快一點收拾收拾,一會兒我們走。」
懷柔動作極快,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出房門。
看到我們的時候,女人明顯地撇了撇嘴,嘲諷道。
「真是帶不出手!」
「看看你們穿的都是什麼?」
她無視我的穿著,反倒是把懷柔的那身衣服扒下來,讓她換上了另外一套。
超短的小裙子特別迷你,不僅把懷柔的大長腿露了出來,還顯現了一截腰身。
我這個女孩看了都想再看一眼,更不要說外面的男人了。
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看向懷柔并沒有拒絕,我也默默閉緊了嘴巴。
13
那條小巷子是必經之路。
所有的流動人員都會經常去那里。
女人輕車熟路地帶著我們走了進去。
那些靠著墻邊的男人們看見我們,不,主要是看見懷柔,就像是好多年沒有吃到老鼠的貓一樣。
眼睛黏膩地粘在懷柔身上。
她將我保護得很好,我只能透過縫隙看到那些不懷好意的眼神。
我緊張地攥緊了懷柔的手。
記憶中的畫面又涌進了腦海當中。
14
那天,我放走了女人之后。
聽見門口傳來細碎的聲音。
我知道是爸爸回來了。
我已經做好爸爸會沖著我發脾氣,生氣我把那個女人放走的準備。
但是我不后悔。
因為那個女人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
在我的意識里,她不是壞人。
爸爸和懷柔不應該把她關進黑暗潮濕的地下室里。
那是不對的!
就算他們說我,這次我也絕不后悔!
結果現實狠狠地打了我一個巴掌。
我不是樂于助人的王子,反而成了把懷柔推向深淵的惡人。
15
爸爸打開門的時候。
我錯愕地看著他抱著本該晚一些時候回來的懷柔。
懷柔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粉碎,不能說是衣服了,只能勉強說是掛在身上的布條。
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有交錯的紅痕還有青紫的痕跡。
可想而知,留下這些的人有多麼的用力。
她的皮膚像是干枯的土壤,龜裂開,露出里面的血肉。
她安靜地躺在爸爸的懷里,像是一個不會呼吸的陶瓷娃娃。
我震驚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進入了臥室。
之后,我有好長時間沒有看見過懷柔。
爸爸說,我錯了。
我不知道要怎麼反駁。
只是囁嚅著,「她說懷柔要一會兒才會回來......我不知道......」
那是爸爸第一次沖我發火。
他每天早出晚歸,囑咐我不要進他的房間,直到他帶女人回來為止。
16
我始終沒有告訴過他。
我進過那個房間。
我想要和懷柔說一聲「對不起」。
但這句話我一直都沒有勇氣說出口。
那天我趁著爸爸出門,悄悄地擰開了門把手。
我太害怕了。
這已經是懷柔消失的第四天了,明明她就只和我一墻之隔。
她是生我氣的吧。
我暗暗地想著,然后透過門縫看到了房間里面的懷柔。
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床上,周圍的地上有一片片類似魚皮的東西。
那不是魚皮,是懷柔的。
她的腿被白色的紗布包裹著,血水順著床單淌到了地上。
原本光滑細膩的皮膚,也如同枯樹一樣,半脫落的皮膚有好些還掛在身上。
臉上更是沒有了原本的樣貌。
兩個鼓鼓凸起的眼球突兀地在眼眶中,沒有了皮膚,好像隨時會掉下來一樣。
我可以清晰地看見肌肉的收縮和森森白骨。
她的脊背痛得顫抖,但她還是死死地咬著已經沒有邊界的嘴唇。
絲毫沒有發出慘叫聲。
我捂住嘴巴,控制著自己的手慢慢將門關上。
我想,她應該是不愿意讓我看見她這副模樣的吧。
17
我沉浸在以前痛苦的回憶中。
懷柔拉著我的手,回頭給了我一個安心的微笑。
我小心翼翼地跟著她越走越偏。
心中祈禱著不要讓多年前的噩夢再次降臨到懷柔身上。
直到看見一個染著黃毛的男人,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和女人調笑。
我拉著懷柔不管不顧地向后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