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草龍現身,它被披上了金黃色的綢緞。
族長的動員也接近尾聲,我心中也開始緊張起來。
還未下水,我手中已經捂出了些許汗水。
突然,岸上的鼓聲再次響起。
一排排轟天煙花響徹晴空。
當三聲牛角號聲響起,比拼正式開始了。
我們兩人一組,紛紛跳上竹筏,用盡全力向墳湖中心劃去。
大冬子果然有囂張的資本,不一會兒他的竹筏就領先了大隊伍。
而眾人也不甘落后。
當各組將竹筏劃到墳湖正中時,大家紛紛在水面上判斷自家太奶的墳墓方位。
此刻,岸邊擂鼓不斷。
到此觀賞的人們在歡呼吶喊。
「幾房幾房,加油加油……」
「撲通」最先潛入水中的是大永。
這局看來大永是信心滿滿呀。
「撲通、撲通、撲通……」陣陣撲通聲濺起各樣的水花,我木家后生這會兒各自展示水性大顯神通。
想必每年參加競爭的后生仔對墳墓方位已經熟絡了。
這墳湖水深五至八米。
雖然我們都知道十二房太奶的墳墓在墳湖正中,但是這墳湖水位起起落落,加上水下泥沙較多,要想快速辨別墓主也非易事。
所幸,我們從小就在墳湖邊長大,眾人水性極好。
我在水下的視線模糊而有限,只有零星的光線透過水面投射下來,形成斑駁陸離的光斑。
我緊隨大軍身后。
我們剛潛入水底,便感知到水底彌漫著一股沉寂的氣息。
此刻,我的心加速跳動。
8
大軍比畫著手勢讓我加快尋找墳墓的速度。
這幽暗寂靜的環境,令人心生畏懼,卻又無法抵擋我們那股強烈的勝負心。
隨著眾人潛入到了水底,周圍的水被攪動得如同幽靈的面紗,更模糊了我的視線。
水冷徹骨!
我明白,我得加快速度找到正房太奶的墳墓。
在湖底,我找到了一片微微隆起的土堆。
那里的墳墓隱約可見,它沉沒在泥沙之中。
我和大軍立馬游了過去。
墓前的石碑上覆蓋著厚厚的水草和苔蘚。
當我們正要清理,許多小魚兒瞬間從水草中涌出。
它們的出現就像是墓主在口吐芬芳。
我緊接著目視墓碑,才發現這是外族人的墳墓。
多有冒犯!
隨后,我向大軍比畫著咱們正房太奶的墳墓應該就在附近。
我和大軍分頭再找。
可是這湖底的墓碑太多,歲月也讓墓碑上的字跡變得模糊不清。
這需要細心辨別,我努力回想正房太奶的墳墓特征。
可是,我再也沒能想起。
9
湖底的陰森如同幽冥深淵,沉寂而神秘。
忽然,我的眼前出現了幾位身穿旗袍的年輕女子。
她們披頭散發!
「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我默默問著自己。
「你沒有在做夢,快來,跟著我們來呀。」幾位女子揮舞著頭巾,她們在向我招手耶。
突然,我被誰用力推了一下。
我回頭望去,是大軍。
他向我比畫著問我干嗎呆呆地在這。
我瞬間意識到剛剛我一定是因為緊張或恐懼導致產生了潛水幻覺。
隨后我立即調整呼吸,緊跟著大軍繼續尋找。
湖底的墓碑就像是沉默的守衛,佇立在祖先們的最后安息之地。
我們一個個去看,終于找到了正房太奶之墓。
我們在正房太奶的墓碑前插上水香,送上酒肉。
三拜之后,禮成!
我倆迅速向湖面游去,當我冒出水面時,湖面已經被一層薄煙所覆蓋。
這是岸上的鄉親們燃放鞭炮時飄過來的濃煙。
「我靠,大永已經在向他的竹筏游去了。」我驚訝了。
隨后,大冬子和大軍也在我身旁從水中躍出。
「大軍,快上竹筏!」我大喊著。
此刻,岸上的歡呼聲、鞭炮聲、擂鼓聲震耳欲聾。
參選舞龍三子的后生仔們都在拼盡全力向岸邊劃著竹筏。
在這緊張的時刻,甘小花出現在了我前方的視線中。
她那美麗的容顏在眾人中格外耀眼。
「我拼啦。」我高喊著。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雖然我已經失去。
當我的腳步在墳湖的濕泥土上沉重地落下時。
「勝負已定!」我吶喊著。
然而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我只是搶先了大冬子一步。
遺憾,大軍沒能進入前三。
若不是大永的隊友剛要上岸便滑落水中,我就只能擺龍尾了。
「想不到今年的龍首竟然被大永拿下了。」眾人皆為這匹黑馬歡呼。
10
舞龍三子閃亮選出。
歇息片刻后,舞龍儀式也正式開始。
這會兒,連不少在祠堂后廚準備午后大席的人也陸續站到了村中的大道兩邊。
眾人急著觀賞炮龍游行,熱鬧非凡。
突然,牛角號聲再次響起。
大永舉著龍首、我撐著龍身,大冬子擺著龍尾。
舞龍開始游行,喜迎來客。
在擂鼓的伴奏下,我們走在人群中,看著一條條鞭炮向龍首襲來,我們舞動著草龍在炮海中翻滾,任這鞭炮拍打。
「舞龍三子真是帥呆了!」眾人不斷吶喊。
這就是舞龍三子的魅力,風光無限,令人崇拜。
「大永,在這十里八鄉,你今年已經獲得了優先擇偶權了。」我歡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