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剛落,滿屋的詭異氣氛突然一收,潘金蓮與西門慶一左一右地坐回了桌子的兩側,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好像剛才的劍拔弩張都是我的錯覺。
顯然,一個新的規則觸發了。
干娘……是誰?
我小心翼翼地問了出來,西門慶一臉驚訝地告訴我,干娘就是茶坊的王婆。
「若非你我都認了干娘,又怎能兄弟相稱呢?」
西門慶成了我弟弟?我驚訝地問出了聲:「那我家二郎武松,又該怎生算法?」
話剛出口,潘金蓮與西門慶兩人都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我,盯到我心里發毛,潘金蓮才悠悠地開口:
「武家八代單傳,又何時有什麼二郎了?官人莫不是病糊涂了?」
什麼?根本沒有武松這個人?
西門慶的目光突然危險起來:「哥哥怎麼說這等胡話,莫非……你根本不是我武家哥哥?」
兩人的臉朝我越湊越近,我看著潘金蓮快要從脖子上掉下來的腦袋,大喊一聲就逃出門去。
幸好,他們也沒有追出來。
5
我顧不上街上行人的詭異之處,一連拽住好幾個人,張口就問他們認不認識武松。
但得到的答案都驚人地一致,武家從來就只有我一人單傳,根本就沒有什麼武二郎。
唯一和我提過武松這兩個字的,只有賣梨的鄆哥。
但規則是【不要相信鄆哥的話】,所以他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了?
可規則五明明寫著【找到武松!他是破解一切的關鍵】,如果連這個人都不存在,我又去哪里找他呢?
規則,信息就隱藏在規則里!還有什麼規則可以挖掘?
對了,干娘王婆!
我記起王婆似乎在不遠處開了一家茶坊賣茶,一路跌跌撞撞地尋了過去。
走到茶坊門口,我深吸一口氣,敲了敲大門,沒承想腐朽的門閂應聲而裂,門就這樣被推開了。
「簌簌」一聲,濃厚的灰塵飛揚起來,嗆得我連連咳嗽。
這鬼地方,到底多久沒有人來過了?我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走進茶坊,在落滿灰塵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個個腳印,但找了好久,也沒看到王婆的身影,連試探著喊了幾句「干娘」,也無人應答。
難道王婆不在家?
我轉到后院,但眼前的一幕卻讓我愣住了。
一塊雜草叢生的土堆壘在院里,土堆前隨意地插了一塊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的字跡已經褪去了顏色,只依稀能辨認出「王氏」二字。
王婆已經死了,從墳墓的情況來看,至少死了好幾年。
【規則四:王婆是個可憐的老人,幫助她會得到好報的。】
一個死人,我要怎麼幫?
嘆了口氣,我彎下腰把雜草拔了個干凈,又往土堆上覆蓋了一層新土。本想把歪扭的木牌扶正,但實在太過腐朽,稍微用力就碎成了一地木屑。
我索性回前屋拆了張木桌,削成一塊新的木牌,刻上了「干娘王婆之墓」,深深地釘在了墳前。
恭敬地磕了幾個頭,我起身打算離開。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6
剛起身,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佝僂的身影。
我嚇了一跳,一晃眼那身影又消失不見,再要尋找,只看到它往屋內一閃而過。
我心中升起一絲預感,連忙追了上去,看到大堂里整整齊齊地擺著三口箱子。
我十分肯定,我剛來的時候,這里肯定沒有這麼顯眼的三個東西。
我走到箱子前,又看到了一封打開的書信。細細地看去,竟然是王婆留下的遺書。
上面寫著王婆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有心準備后事,但舉目無親,到最后也就留下了三件衣服,云云。
信中安排了這三件衣服的去處,第一件給西門官人,第二件給潘家娘子,第三件給武家郎君。
我拿起三口箱子一瞧,這箱子并不大,勉強能捧在手里,但箱身渾然一體,根本找不到打開的辦法。我翻找了一圈,最后只好無奈地把這幾口箱子用繩子綁好,背在身上走出了茶坊。
不知為何,這幾口箱子越來越重,沒走幾步,就已經讓我跌跌撞撞地走不直了。
回家的路剛走一半,我的后背傳來一聲脆響,我的脊骨已經被壓裂了!
但我知道此時萬萬不能放棄,否則就功虧一簣,只要咬牙一步步地朝前挪動。再走幾步,我已經呼吸不暢,頭昏眼花,嘴里一股股腥甜之氣。
我明白,我的內臟已經破裂出血,再不想辦法治療,就是必死的結局。
但我只能咬牙前進,每走一步都在身后留下深陷入地面的腳印。
就在我即將徹底地被壓垮時,前方突然有一雙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壓力一瞬間大減!
「哥哥不必如此辛苦,我替你背著便是。」
抬頭一看,鄆哥咧著嘴對我笑,一條分叉的長舌伸出,順著血盆大口舔了一圈,然后遞來一個水靈雪白的大梨。
「吃了這梨,你傷就好了。」
7
不能吃!不能吃!
我推開那個梨子,牢牢地護住幾個箱子,繼續往前走。但我留了個心眼,沒有推開鄆哥,任由他一只手扶著我的箱子,喋喋不休地跟著我,也因此分擔了幾分我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