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在世紀初,村里一個小型糖廠里。
一名女工頭發被卷進了壓榨甘蔗的機器里,并被拖進了閘口。
僅僅幾十秒之后,其他員工就斷開電閘。
但機器另一邊,該女工已經被壓成人皮狀,一池子糖水也早已變成粘稠的血水了。
現場可怕至極。
然而更可怕的,卻是這個看似是意外的案件,背后所掩藏的真相。
1
案發地是村里的一個小型糖廠里。
意外發生后,該糖廠老板李宗明立刻報了警。
附近民警同事,及時趕到現場進行勘查。
當時恰好有文件下來,要求大小工廠嚴格執行安全生產。
所以,一旦發生涉及生命安全的生產事故,警方都會及時介入,認真調查,區分責任。
至于我們刑偵為何會介入,因為根據現場的民警同事判斷,這個意外大概率會涉及到刑事。
安全生產的教育已經多次強調,廠里擁有機械類設備的情況下,女性員工是絕對不允許外露頭發的。
要盤起頭發,并佩戴頭帽。
然而這起事故,卻還是因為頭發被卷進閘口,而導致整個人被拖進機器。
這種悲劇,甚是可疑。
要麼是老板李宗明活膩了,要麼其中肯定有問題。
無論是哪一項,總有人要為這件事負上刑事責任。
2
刑偵介入后,我們兵分兩路進行了調查,一是查死者,二是查現場。
首先,死者名叫李慧娟,獨居在村里,三十二歲,已成家,名下無子嗣。
其丈夫叫丁志杰,在外打工,已通知噩耗但尚未趕回來。
除此之外,李慧娟早年父母雙亡,并沒有其他親戚。
這在農村還是有些奇怪的,她嫁給了丁志杰,在沒有子嗣的前提下,兩人居然沒有一同外出務工。
這在農村地方也是非常少見的。
再者是現場。
這個小型糖廠,包括老板在內只有十三名工作人員。
老板李宗明是做管理的。
包括李慧娟在內的五名女工,均為操作工。
六名男工里,其中有兩名是操作工,以上人物,便是事件發生時在廠里的人。
其他四名男工是負責原材料及商品成品的運輸管理的,事發時并不在現場。
廠里設備包括兩臺壓榨機,水池六個,十口大鍋,制糖平臺若干。
有好幾個重點:
一是,生產區內為數不多的兩個監控設備都損壞了,老板竟然還不知道。
二是,與李慧娟同機器的操作工,陳健,在案發時被老板叫去訓話了。
三是,壓榨機是老式機器,沒有探測到異物自動斷電的功能。
四是,死者的遺體在經過壓榨后,已經無法用肉眼去判斷生前是否受過傷。
遺體只能快速運走,交給法醫進行尸檢。
監控與老式機器的問題,在世紀初村里私人投建的小廠子里,可以說是非常常見的。
這導致我們想要復原整件事的經過,只能依靠廠里員工的敘述。
而在對每個人都做完問詢之后,我們發現事情確實有蹊蹺。
3
因為在每個人的描述中,李慧娟都是個嚴格遵守規矩的人。
她每次進生產區域,都有注意佩戴員工頭帽,包括這一次。
老板李宗明也叫冤不止,幾次強調在事發前十幾秒鐘,她還是戴著頭帽的。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把頭帽摘下來,而且還讓頭發卷進了機器中,釀成這麼重大的事故。
這確實匪夷所思。
難道李慧娟是自殺的嗎?
有可能。
因為在同事們的描述中,他們都覺得李慧娟是個可憐的女人。
在他們的眼里,她的年齡已經很大,可膝下卻仍然沒有一兒一女。
嚴格來說,是有過一個女兒,但去世了。
我們也打聽到,她丈夫丁志杰為何沒有帶上她外出打工了。
原來丁志杰是個家暴男,兩人的感情也在他多次家暴后,徹底破裂。
而且,李慧娟的父母雙亡,娘家的親戚也跟她不怎麼聯系,這導致根本沒有人為她撐腰。
這就是個沒什麼人生目標,卻仍然活著的可憐女人。
但問題是,自殺一般不會選擇這麼痛苦的方式吧?
在這里工作的她,一定知道這種壓榨機器有多恐怖,也看過被壓榨過后的甘蔗是怎麼樣的。
況且,如果是自殺肯定會有預兆的。
這也是我們接下來要調查的重點。
在電話取得丁志杰的許可后,我們進入了李慧娟家中進行了調查。
其中,我們在她的書桌上,找到了一本小小的筆記本。
上面是李慧娟隨筆寫下的文字,前面幾頁,都零零散散地登記著要做的事情,看起來就是一本備忘錄。
而在最后一頁,她卻歪歪斜斜地寫下了幾個字:
【還,是,不,活,了,吧。】
找到了。
雖然沒有寫明自殺原因,但這已經表明她的自殺意愿了。
況且,就當前所能收集到的現場情況與證人證據而言,李慧娟確實不存在他殺嫌疑。
畢竟,要在好幾個人眼皮底下,把李慧娟給扔進壓榨機里面去,我們也找不到實施犯罪的方法。
因此,那時候的我們,理所當然會認為,這個案子即將拉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