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直接兩手一攤：「焦警官，既然你懷疑韓明的死和我有關，那你去查啊。對了，我們倉庫還有不少同批次的安全繩，你們隨時可以拿去檢驗。」

焦巖呵呵一笑：「放心，我已經安排人取樣了。」

聽到焦巖已經派人取樣，我決定把水攪得更渾。

「那還說什麼？等結果出來，要是我的責任，該槍斃槍斃，我絕無二話。但在這期間，你就不調查下顧邦和姜妙涵嗎？我就不信韓明的死和他們倆沒關系。都說戀奸情熱，說不定所謂的『意外』，就是人為呢。」

話音剛落，焦巖突然沖到我面前，兩手撐在桌上，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睛，冷冷地說道：「怎麼，你很希望我調查顧邦和姜妙涵？」

我被嚇了一激靈，總感覺焦巖話里有話，可想到老板的交代，還是強作鎮定。

「我就是說說。畢竟當時負責地面工作的人有顧邦，韓明出意外的時候，顧邦也在現場。現在出了人命，總不能盯著我一個人查吧。」

「是嗎？」

焦巖冷笑，看向我的眼神滿是冷漠。

我點了點頭，正要辯解幾句，焦巖開口了。

「李濤，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小看了刑偵。我從警二十多年，辦過的案子比你聽過的都多；親手抓進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這雙眼睛，毒得很！」

說著，焦巖指著自己的眼睛，言語中充滿不屑。

「真話、假話，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以我二十多年的經驗分析，你沒說實話！」

「你在說謊，你一直在說謊！」

「從你進來到現在，你說的一切，都是為了把矛頭引到顧邦身上。」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急著讓我調查顧邦，但我的經驗告訴我，你的目的不單純。

韓明的死，肯定另有隱情。」

說到這，焦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聲音拔高幾個度。

「說！韓明到底是誰殺的？！」

耳邊的怒吼，讓我下意識地想要說出真相。

可話到嘴邊，我又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乖乖，好險，差點就被他嚇到。

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了刑偵，他們沒那麼容易被騙，而且他們的刑訊技巧很專業，對盤問很有一套。

我相信，剛才那一下，要是一般人，早就下意識露底了。好在我還算有點膽子，沒被嚇唬到。

我深深吸口氣，平靜地問道：「你說完了？」

在焦巖輕蔑的眼神中，我不咸不淡地說道：「很抱歉，焦警官，我實在不明白你的意思。什麼叫我故意讓你調查顧邦？從頭到尾，我有一句話在強求你調查什麼人嗎？」

「作為一個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我是過來配合調查的。有什麼說什麼，是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而你作為刑偵，怎麼調查，那是你的事。線索我給了，你愛查不查，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我還是那句話，該配合的，我一定配合。如果你能證明韓明的死和我有關，那就槍斃我！」

我一口氣說了一堆，累得呼哧呼哧喘氣。

原本，我以為焦巖會被我氣到發瘋，和我硬剛到底，來個徹夜訊問什麼的。

哪知焦巖突然擠出一絲苦笑：「是啊，線索你給了，我們作為刑偵，有線索肯定要查的。你倒是會給我整活，未來一段時間不用想著休假了。」

「嗯？」

我一愣。他不是應該生氣嗎？難道換套路了，準備先和我拉關系，再趁機詐我？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接話的時候，焦巖突然拉起我往外走。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記得保持電話暢通，近期不要去外地，有需要的時候，我還會找你的。」

「呃……我可以走了？」

被關了七八個小時，面對突如其來的自由，我有點不敢相信。

焦巖哈哈大笑：「咋，不舍得走？要不我和上面申請下，多扣留你幾天？」

我急忙擺手：「呸，鬼才想待在這地方。」

說罷，我急急忙忙往外跑，出了刑偵大樓，就打了輛車往工地趕。

到工地的時候，天色已黑。

和我猜的一樣，韓明的死并沒泛起水花，工地還是那個工地，該施工施工，該灌注灌注。

尤其是韓明出意外的樁孔，黃色的警戒線也被撤了，一堆人配合著機器，在探照燈的強光下，緊鑼密鼓地趕進度。

我沒往前湊，而是躲在辦公室給老板打電話。

一連打幾個，老板都沒接。

就在我準備親自去老板家找他當面聊聊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老板秘書的號碼。

接通后，她只說了一句：「李濤，最近你也挺累的，公司決定給你放一個月帶薪假，好好休息吧。」

電話來得快，掛得更快。

看著被掛掉的電話，我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我不確定所謂的放假，是真放假，還是放「長假」。

可于秘書已經傳達了老板的意思，這時候去找老板理論，屬實不智，我索性回家等消息。

接下來的幾天，我因為被「放假」，整天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倒也沒怎麼關注安全故事的后續進展。

直到我居家休息的第七天，焦巖突然主動上門找我。

「李濤，盧永泰這人你了解多少？」

面對焦巖的開門見山，我很慌。

因為盧永泰正是我老板！

現在焦巖突然找上門打聽我老板，不難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發現我和老板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