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爺,請落座。」
話音剛落,口水哥一躍而起,兩步并作一步地迅速搶占了正對舞臺中央的黃金位置。
他穩穩坐下,一邊得意地掃視著還在愣神的眾人,一邊嫻熟地拈起手邊茶幾上那只古樸典雅的蓋碗,悠然自得地向身后的婢女投去一個眼神,示意她為自己斟上香茶。
見此情景,呆立原地的其余人中,很快就有腦袋靈活的反應了過來。這不就是幼兒園小朋友最熟悉的「搶椅子」游戲嗎?!
搶!必須搶!
說時遲,那時快,他疾步向前,急切地想要占據那個稍微靠左的上座。然而,就在他的身子剛剛觸及椅子的一剎那,一個青面獠牙的詭異如同餓狼般從暗處沖了出來。它身高八尺,眼露兇光。
如血盆般的大口一張,便將人整個吃進了肚子。
這一幕發生得太過突然。
眾人驚恐萬分,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慘叫聲和咀嚼聲在夜空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耳畔的機械音雖遲必到。
[初始玩家:10人;現存活:8人。]
此時,口水哥蓋碗里的茶水開始飄出沁人的香氣,可他的手卻僵硬地懸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他早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一張臉后怕得顫抖不已。見到眾人的窘迫樣,彈幕再次熱絡起來。
[倒也不必如此。『富家老爺』自信點兒!這是金錢該有的排面!]
[笑死!模仿哥剛想證明自己是個大聰明,就被打臉了!]
[切!自己是什麼身份不知道嗎?『影子刺客』還想坐上座?怕不是個der!]
[活久見!第一次知道『有失身份』還能這麼玩兒!]
眾人驚魂未定。
忽然,堂內傳來一聲妖嬈的女聲,如暗夜里的魅影,讓人捉摸不透,似是藏著無盡的深意。
「各位爺,快快落座,莫失身份!」我細細品味著「莫失身份」幾個字。
半晌,我終于明白過來。
下一秒,我抖了抖破舊的衣衫,當即席地而坐。其余人見我安然無恙,也慢慢琢磨出身份牌的作用,陸續找準自己的定位,對號入座。
朦朧的月光下,粉骷髏笑得百媚千嬌。
「夜深了,二樓的姑娘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各位還是快點進房,共度良宵吧!」
笑完,她故意湊近了些。
眼中閃爍著神秘而誘人的光芒,她低聲補充道:「哦,對了,每晚你們都可以問姑娘們一個問題。」
「不過她們答不答,就看各位的本事咯..」
說完,粉骷髏扭動著柔軟的腰肢消失在大堂的血色濃霧里。
04
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大堂兩側各自有一條木制的樓梯,它們筆直向上延伸,通往未知的二樓。
除我之外的七人早已如離弦的箭,一窩蜂般奔向離自己最近的樓梯。我謹記自己「落魄書生」的身份,最后一個登樓。我怯生生地推開了二樓最角落那間無人問津的房間。冷風如鬼魅般從半掩的門縫中躥出。一張駭人的臉猝不及防地闖進我的視野。遍布的皺紋猶如古老的藤蔓,錯亂無序地胡亂糾纏在一起。明明是張老得不能再老的臉,卻偏偏不認命地涂滿厚厚的脂粉,白得如冬日積雪,紅得似盛夏櫻桃。
脂粉與皺紋的交融,猶如黑夜與白晝的交匯,滑稽又詭異,讓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忽地,一道陰森變態的呢喃在我耳畔響起。
「喲,是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兒,媽媽我很喜歡。」
我脊背瞬間一涼!詭青樓里的媽媽?
那豈不是,詭老鴇?!
反應過來后,我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恰巧這時,系統的提示音很貼心地再次響起。
[初始玩家:10人;現存活:7人。]
這才剛進門,就又死一人?
我嚇得瞬間清醒。
心中默念著通關任務,一咬牙便戲精附體,身體不由自主地癱軟在地。我胡亂拉過詭老鴇繡滿花邊的絲綢褲腳,聲淚俱下地泣道:「好媽媽,您辛苦多年,要不今夜就隨我離開吧。他日待我高中,一定好生伺候您。」
我說得情真意切,差點自己都信了。
詭老鴇那邊,半米厚的粉底都遮蓋不住一臉的驚訝。可轉瞬間,她的嘴角便勾起一抹譏笑。接著,她用一根好似枯樹枝般的手指狠狠勾起我的下巴,高高在上地俯身看向我,滿眼嘲諷道:「勸老娘從良,至少千金。你一個落魄書生,有嗎?」
我被問得一愣,當即從貼身衣襟里掏出一本卷了邊的《金瓶梅》,輕輕拂平書封上的卷角,正色道:「書中自有黃金屋。好媽媽,跟我走吧。」
彈幕瞬間破了防!
[就離譜!]
[攤牌了!這書我也有,里面不僅有黃金屋,還有顏如玉!]
[拉良家婦女下水,勸風塵女子從良,倒也合理!]
[落魄書生這波操作6啊!既坐實身份,又博一線生機,999!]
可打臉來得著實有點快!
詭老鴇只是瞟了一眼我手上泛黃的書面就狡黠地笑了。
她如法炮制地從衣襟深處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本最時興的本子,鄭重其事地放在我的手心。
本子的封面繪制著精致的仕女圖,邊角處全都鑲著燙金的邊兒。
「你那本太老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