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83 年,我還沒出生呢。
這事怎麼想都不成立,但就這樣發生了。
「怎麼了?」阿珠滿眼關心。
「沒事,等我捋明白再和你說,但是,在這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瞎和尚聽了半天,也沒聽太明白。
我陰著臉,「和尚,你滅殺了黃悠悠我沒搗亂,我一會兒要做點事,希望你也不要搗亂。」
和尚皺眉,「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與你無關。」
16
一身戲服。
我清了清嗓子。
站在金主爸爸的別墅前,開了腔。
我不會唱戲,但 83 年他們唱的那幾句戲詞我還是能記住的。
沙啞的嗓子配上破爛的戲詞,在這夜色里穿梭回蕩,引起一片罵聲。
先出來的是上山求我的那個哥們。
剛開始還臉色陰沉,認出是我后趕忙跑過來,「高人,您這是?」
我沒理他。
唱得更加大聲。
直到那老人黑著臉,站到我的面前。
「這大半夜的,高人好雅興。」
「沒別的意思,就是讓你看場戲。」
老人額頭上的皺紋緊了緊,目光避開我的眼睛,看向我身后的黑暗,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當年的債。
「這句話熟悉嗎?」我笑著,把他的目光拉回現實。
他搖搖頭,「不熟悉。」
「沒事,歲數大了,記性不好也正常,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魂魄里的,不是你說忘了就忘了。」
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他們當年的罪行又在我眼前浮現。
那一地的鮮血,還有黃悠悠無聲的眼淚,越來越清晰。
一拳轟向老人小腹,這拳要是打結實了,這老狗半條命就沒了。
可惜的是這拳被攔了下來,攔我的正是請我下山的那個男人。
他動作很快,從腰間摸出來一把精鋼匕首,右手反握,一刀抹在我的脖子上,兩刀扎在胸口。
「叮當當」三次接觸亮起三道火星。
男人愣了。
阿珠也沒閑著,一道紅綢直刺老人心臟。
金光磅礴,瞎和尚用法力籠罩了老人,緩緩站到阿珠對面。
17
「瞎和尚,你不應該來。」
「沒有看著邪祟害人不管的道理。」
「你說我是邪祟?」我笑了。
「你們幾個都是。」
「好好好,既然是邪祟,那就做點邪祟應該做的事兒。」
「阿珠,但凡是和那老登一伙兒的,都殺了。」
阿珠愣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給她下達這麼血腥的命令,但她肯定不會對我的決定有懷疑,身子一閃,繞過和尚直奔別墅。
和尚想攔,被我一個熊抱抱住,「你的對手,是我。」
「叮叮當當。」打鐵聲傳到很遠,不時驚起一群飛鳥。
沒有人打鐵,是瞎和尚在打我。
我死死抱著他的腰身不撒手,佛門的術法瘋狂地砸在我的后背后腦。
砸得肉身已經出現了裂紋,砸得我嘴角飆血。
更有佛法轟擊在我的腦海,轟擊在我的靈魂上,有好幾次我都下意識地要放開手,雙手合十皈依佛門。
但我忍住了。
只要一想到黃悠悠那凄美的臉和無聲的淚,滔天怒火誰都沒有辦法撲滅。
這和尚不行,真佛也不行。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鮮血滴答滴答地落在我的脖子上。
抬頭,是大和尚的兩條胳膊,都斷了,骨頭從皮膚里刺出來,鮮血淋漓。
他好像是累了,輕聲呢喃,「松手吧。」
我哪里肯松。
「松開吧。」阿珠輕輕拍著我的后背,聽到她的聲音,我跌坐在地上。
屁股底下很快紅了一大片,我的上半身都是裂紋,鮮血如注。
狍子扭了扭屁股,一陣清涼涌進我的身體,感覺好了不少。
「大哥,你這傷有點重,我只能盡量幫你止血。」
和尚也跌坐在我對面,看了一眼狍子,有點感慨他的治愈能力。
這一坐坐到了求我下山的那個男人尸體上,男人被壓出一道血沫子。
和尚費勁地挪了挪,盡量離那男人遠點。
這我才看見,別墅里除了那老頭都死了,那男人剛剛被阿珠割破了喉嚨,還在發出「咳咳」的聲音。
我笑著,看向全身發抖的老頭。
「戲好看嗎?看完了也該上路了。」
18
和尚還想攔,但他現在徹底脫了力,怎麼會是阿珠的對手。
被扇飛幾米遠后,徹底放棄了掙扎。
「阿珠,你把那老登魂魄抽出來。」
抽魂很疼,還好一般人沒機會了解,老人哀號了一個小時,完整的魂魄被徹底抽出。
別墅安靜了。
不是他不疼了,而是疼痛轉移到了靈魂層面。
靈魂的疼痛更加恐怖,肉體疼得受不了,身體機制會讓人昏迷,靈魂怎麼昏?
「搜魂,給那瞎和尚看。」
阿珠歪著頭,「他是瞎的,怎麼看?」
「對哈。」
「我能看見。」
行,瞎和尚說他能看見就肯定能看見。
一樁樁,一件件,老人年輕時候做的傷天害理的事都被翻了出來。
尤其是屠殺黃悠悠一村的那段,更是貼著瞎和尚臉前循環播放。
「怎麼?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瞎和尚舉起不知道斷了幾截的雙臂,慢慢合十。
「阿彌......陀佛。」
19
瞎和尚走了。
不知道他以后還會不會看了邪祟就滅殺。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我就是想告訴他, 我沒錯。
修養了一陣, 我也打算回山了。
狍子天天幫我治療肉身上的傷口, 幾天下來毛都快禿了。
和尚走之前,想和我聊聊我師父,但嘴張開幾次,還是搖搖頭,沒有說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