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道士。
一覺醒來發現身邊躺了個不著寸縷的女人。
女人說我對她做什麼都行。
只要我幫她殺了她老公。
「為什麼?」
「我老公是鬼,纏著我不放。」
這時被窩里另一個男人出聲。
「不是,你倆商量著殺夫能不能背著點人,有當受害者面研究怎麼殺的嗎?」
隨后他幽怨地看著我,「你看我像鬼嗎?還有你是怎麼進我倆被窩的?」
1
我坐在藤椅上,擺弄著阿珠的狐貍尾巴。
一個男人笑嘻嘻地進了屋。
「請問,方尋大師在嗎?」
我趕緊把手里的尾巴扔一邊,尷尬地咳了咳,「你是?」
那人一把拉住我的手,「大師,您可云游回來了,我都來好幾次了。」
「有事你說。」
「我這次是請您下山來著,幫我去鎮鎮場子。」
「大哥,你弄錯了吧,我是道士,不是勇士,鎮場子去找黑社會呀。」
「怪我沒說清楚。」那男人直擺手,「我家老爺子想請人唱戲,怕出現臟東西,有您在,大家都放心。」
唱個戲能唱出來臟東西?對著墳頭唱嗎?
看我還沒理解,他湊到我的耳邊小聲嘟囔,「我家老爺子想唱一場鬼戲,我家祖上愛聽戲,年年都組織一場。這給鬼唱戲,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東西。」
我點頭,這回聽明白了。
「沒事,直接唱吧,鬧鬼沒你想的那麼容易,條件很苛刻的。」
「大師,我求您了,您就出一回山吧,我這要是自己回去,實在不好交代。」
「不是我不愛動彈,我這一身修為都沒了,去了只能當吉祥物。」
「大師,您的名聲我們都知道,您就別謙虛了,您開個價,隨便開。」
我吧嗒吧嗒嘴,「五十萬。」
「我給您加個倍,一百萬。
」
我笑了。
「也不是貪錢哈,主要得為百姓服務不是。」
「對對對。」
讓男人在山下等我,我叫來阿珠和傻狍子。
說清這次下山事由之后,阿珠沒說什麼,狍子很興奮。
「唱戲?什麼戲?我能唱嗎?戲子漂亮嗎?能睡嗎?」
「滾!」
2
「狍子呀,你能變個形象嗎?我這騎著狍子出門,還沒到地方,就得讓動保部門給按地上。」
「行呀。」
狍子抖了抖他那桃心屁股,變成了一只小馬駒。
我和阿珠騎著小馬駒,狍子「吭哧吭哧」喘著粗氣。
「大師,您請......請問這馬也得去嗎?」
「得去,我現在離開他活不過一個月。」
這句話是真的,不過他以為我開玩笑呢,「那這......放后備箱?」
「后備箱,放不下吧,就讓它趴車頂吧。」
「啊?」
「不僅它趴車頂,我也得上車頂。」
就這樣,我騎著狍子,狍子騎著 SUV,一路上了高速,也不知道這哥們得被扣多少分,罰多少錢。
到了之后,男人稱自己還有事,介紹了一個年輕小美女給我,說有事吩咐她就可以。
「大師,明晚開始唱戲,您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沒啥,有個住的地方就行。」
「沒有其他東西需要采買的?」
「沒有沒有。」
小姑娘鞠躬后離開,邊走邊說今年真好,兩個高人都沒有什麼過分要求。
兩個高人?也就是還有一位?
不就唱個鬼戲嘛,這麼謹慎。
隔天晚上,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戲臺已經搭建完畢。
戲臺紅布為底,上面又鋪了一層白布。
燈籠也是白色的,紅鼓銅鑼都系上了白布條,隨風輕輕擺動著。
大戲臺正對著祠堂,下方齊齊整整擺了上百把桌椅。
看這架勢我有點吃驚,這戶人家祖上得多少人,怎麼?死了之后都不用上班的嗎?
說來聽戲,呼啦啦能來一百多號人?
天色完全黑透以后,不少男女忙里忙外,在桌子上擺著供果、香燭、紙錢。
接我下山那哥們遠遠地跑來,「大師,抱歉,最近太忙了,招待不周。」
「沒有,挺好的。」
「您看還有別的需要嗎?」
「沒了,一會兒我待哪?」
「您隨意。」男人頓了頓,「只要別在戲臺上和凳子上坐著就行。」
「哈哈,這個我懂。」
我在戲臺的邊上找了個角落,讓狍子趴下,我就舒展身子躺在狍子身上,阿珠靜靜地坐在旁邊。
「大師,一會兒鬼戲開唱,我們這些晚輩就得回避了,萬千事情,都靠您了。」
「好說。」
戲臺的另一側,也癱了一個人,年紀不小。
光頭,粗布麻衣,一臉的胡茬,雙眼系了一條紅布,一條傷疤從左右太陽穴橫爬出來,看樣子雙眼被貫穿了,是個瞎子。
手里握了一串有年月的佛珠,偶爾盤弄幾下,發出幾聲脆響。
「那位是?」
「也是一個大師,佛門中人,您別見怪,每年唱戲都請兩位,一佛一道,保準。」
「沒事。」
我們說話聲音不大,按理說他不可能聽得見,但他聽完男人介紹之后,對著我行了個佛家單手禮。
我趕緊回禮。
這和尚不簡單。
就是不知道怎麼瞎的。
「咚咚咚!」
重鼓敲三下,祠堂的木門緩緩開啟,一眾牌位映入眼簾。
「大師,我先走了,這戲唱到天亮才能結束,您辛苦。」
3
打了個哈欠。
這錢賺得真輕松。
這個鬼戲其實就是晚輩向先輩表達心意,人家早就投胎去了,還聽個錘子。
瞥了一眼那瞎眼和尚,他倒是淡定,上下嘴皮碰了又碰,不知道念著什麼經。
「阿珠,你說......臥槽!」
就一個轉頭的工夫,臺下坐滿了。
滿滿登登的,全都是鬼,陰氣四溢飄散,周圍的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