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大師,您可來了。」
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手上還握著我那兩只鞋墊。
「趙明給你的?」
「對。」
「扔了吧,都沒有法力了。」
錢也賺了,該嚇唬的也嚇唬了,這男孩咋辦呀?
他還是呆呆地看著我,以為我要和他玩,又看了看阿珠,往她身邊湊了湊。
看來他還是喜歡這個漂亮的大姐姐。
「早日投胎,脫離苦海。」
這句話我是用梵音說的,不是我會和尚那一套。
而是這句話我聽戒念那孫子嘟囔了千遍百遍,大概是這個發音。
死馬當活馬醫,我自己先試試,不行的話,真得去找個有道行的和尚。
嗯?有用。
他身上的怨氣散了一些。
我盤膝而坐,鄭重地整理了一下衣衫。
一聲接一聲的梵音回蕩,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珠提醒我,男孩投胎去了。
我低頭,沒有多開心,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兒。
大學生啊,花一樣的年紀,人就這麼沒了。
拿了錢,臨走的時候,我讓阿珠在他們三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少陰氣,這一家子,先倒霉個十年八年再說吧。
運氣再差點,你們就組團投胎去,一點不值得可憐。
不過話說回來,戒念那個邪和尚,也算是側面做了件好事。
沒有他,我還真不能這麼順利地超度男孩。
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男孩死的時間短,陰氣和怨氣都不重,換個厲鬼,我那一套帶著口音的佛經就不好用了。
「走吧,回山。」
出了別墅,角落里一個黑影瞬間消失。
我按了按眉心:「鬼?」
「不是。」
不是鬼,那能是誰呢?
07
我讓阿珠端坐在床上。
「得罪了。」
輕解衣衫,露出她雪白的后背,后背上用血畫的符印已經快消散了,以往的時候,我都會用指尖血再描一遍。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這個符印的作用越來越短,主要是我養鬼的法子不對。」
正常養鬼,不是讓鬼吸收陰氣,就是讓鬼吸人陽氣。
這樣對養鬼人的傷害是最小的,但我不想讓阿珠失了神志,又不想害人,只能靠自己的陽壽撐著。
再這樣,我可能活不過四十歲。
「我用秘法把咱倆的靈魂綁在一起,從今往后,我用陽氣保你不散,你用陰氣護我周全,雖然這樣我也會不人不鬼,但好過魂飛魄散。」
她搖搖頭,是不想連累我。
「就這麼著吧,不然總有一天我會治不住你,我又不忍心滅殺你。」
阿珠現在的狀態很少見。
厲鬼神志為主,剛好遇到了一個天魂被打散的女孩小翠,厲鬼附身在小翠肉體上,融合得還算完美。
用邪術秘法讓她認我為主,難度不大。
師父死后給我留下了很多法器,但我沒有修為,沒辦法使用,好在法器有靈,放在屋內也能壓制邪祟戾氣。
一眾法器放在固定的位置之后:「我要開始了,秘術成了之后,你我再也不分彼此。」
我咬破舌尖,嘴里蘊了一口精血,對著阿珠點了點頭。
阿珠摟著我的脖子,兩唇相接,嘴里的精血不斷地被我渡過去。
接觸鮮血的一瞬間,屋子里陰氣四溢,阿珠直接生出獠牙,刺破了我的嘴唇,眼看著她就要把我的舌頭咬斷。
周圍法器嗡嗡輕鳴,阿珠找回神志。
「下一步太危險了,我得把你捆住,你可能會有些難受,堅持住。」
我把她全身上下所有衣物褪去,用拘魂繩捆了個結實。
十個手指頭全都咬破,然后在她周身用鮮血刻上符印就成了。
馬上動手的時候,一個男孩闖進來大喊:「不行,她是只鬼呀。」
突然來人嚇了我一跳,再看沒穿衣服的阿珠,更是感覺尷尬。
我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大逼兜。
「老子是個道士,還不知道她是只鬼?」
「你和鬼那個?」
「那個個屁,這是降魔杵,這是拘魂繩,這是打神鞭,你想哪去了?」
「打神鞭……帶豹紋的?」
師父當年得到這打神鞭的時候,就是豹紋的,我能怎麼著?
這一耽擱,阿珠厲嘯一聲,清澈的眼神瞬間變得邪惡恐怖。
一口咬在男孩脖子上。
08
拘魂繩斷成數截,散落在地上。
降魔杵折了,打神鞭也化成飛灰,只留下一個豹紋鞭柄。
不是這些法器不厲害,是我太菜,沒有修為用不了他們。
好在男孩的命保住了。
「你是哪家的孩子,進屋不敲門?」
男孩沒說話。
「撞鬼了?陰氣這麼重?阿珠咬你一口居然回了神志,不對,撞鬼陰氣不能這麼重,你養鬼了?」
「沒有。」
我看著眼前的男孩,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你先出去,讓老子把符印畫完。」
一個小時以后,男孩抱著雙腿,坐在我家院子里,看著漫天的星星。
「你誰呀?」
「我……我叫周小寶。」
「你不是周小寶,你是我爹,你知不知道,今天一個不好你就嘎了,你要是嘎了,阿珠就真成厲鬼了,我的罪孽可就大了。」
「我……我……」
「有屁就放。」
「我想求你幫個忙。」周小寶從褲兜口袋里拿出一些錢,有零有整,大概掃過去,幾百塊錢吧。
「什麼忙?撞鬼了?」
「是,不是,我這眼睛,能看見鬼,我不想要這眼睛了,你能幫我嗎?」
陰陽眼?
我捧起小寶的臉,不太像,陰陽眼一明一暗,他這兩只都是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