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想這麼一輩子當女人?」
我停下腳步。
「堂堂天道之子是個女人,真好笑。」
天道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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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
「你可有爹娘?」
「我是孤兒,哪里有爹娘。」
「是人就有爹娘,你的爹娘是誰?」
我晃了晃腦袋,盯著白衣男子的眼睛,「你的意思,天道是我爹?」
他點點頭。
我笑了,「別鬧了,天道不是我爹,你是我爹行不?我真有事,我要走了。」
「你幫我一個忙,我這肉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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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得不說,他這麼嘮嗑我可不困了。
我小跑著來到男子身邊,「什麼忙?詳細說說。」
「你先把身上的簪子給我。」
「這個?」我把腰間別著的木簪取下來,遞到他手上。
他接過木簪,一陣清風吹過,木簪迎風漸長,幻化成一柄桃木劍。
男子揮舞了幾下,道法彌漫。
「我擦!」
這是什麼寶貝?這麼給他了我感覺我血虧呢。
「想當年……」
接下來就是男子的自言自語,絲毫不在意我發困的眼瞼和無奈的表情。
他說的話剛好能和絲綢上的字對個大概。
肉麻的東西就不多說了,挑重點的講。
陳穆,也就是他的主子,一直想窺破天道。
不得不說,當年的陳穆確實是有大道行的人,算到了九洲國往后會有兩次大劫。
一次火劫,一次陰劫。
火劫好理解,戰火紛飛,那段歷史太沉重,不展開說了。
陰劫,還沒來。
陳穆訪遍天下高人,殺大妖,尋重寶,想幫助后世度過兩次劫難。
但中間出了變故,變故就是,顧清瀾。
原本的計劃是陳穆凝不死身,封印在這地宮下面,劫難來臨,破土救世。
沒想到,顧清瀾尋到了地宮。
質問陳穆為什麼不遵守當年的承諾,陳穆怕自己道心破碎,讓白衣男子攔住顧清瀾。
也就是地宮上面那一場大戰。
顧清瀾惱怒白衣男子,對戰全程沒有看他一眼,還用陣法封了他,獨自見了陳穆。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
陳穆顧和清瀾一起來到困住白衣男子的陣法前,
陳穆自絕在這里,以死還愿,顧清瀾用簪子劃破了雙眼。
陳穆死后,地宮下面的布置沒人鎮壓,外人闖進來定有大亂。
顧清瀾用血寫下了那幾個字。
告誡以后來人速速離去,隨后殉情而去。
而男子,舍了一半魂魄,強行沖出了陣法。
「哈欠——」我拍了拍嘴,「大哥,說重點。」
他的嘴角抽了抽,強忍住一巴掌拍死我的沖動。
長生棺,生死人肉白骨,本是陳穆復生用的,男子把顧清瀾的尸體放了進去。
剩下的東西,他自己吃了,茍延殘喘到了現在。
「那個,我打斷一下,那為什麼我扭頭對著盔甲他就不攻擊我呢?」
「你他娘的!現在是討論盔甲的問題嗎?是他娘的扭頭不扭頭的問題嗎?這是重點嗎?」
他再也崩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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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好奇……」
他的牙咬的咯噔咯噔的,「殘魂就想再見顧清瀾一面,沒見來人的臉,不會出手。」
「哦,懂了,你繼續。」
男子深呼吸幾次,「然后我……我他媽說到哪來著?」
「說到你吃了那些天才地寶。」
「哦對,天才地寶。」
但所有事情都有代價,白衣男子被困在了地宮里面,出了一定范圍,魂魄就散了。
木簪是顧清瀾生前的法器,他一直想拿到手里,沒有機會。
陳穆這一生雖然沒有窺破天道,但也揭開了天道一角。
他說這古墓會迎來一個人,男魂女身,是天道之子。
第二次大劫,也就是陰劫,得靠他才能度過。
原來應該是陳穆在這里等我,陳穆死了,男子也不想兩人的一生心血白費,所以一直等在這里。
「你來了,我也就沒什麼念想了,這肉身你拿去,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哎我靠,終于到重點了,「什麼事你說。」
男子看了看懸浮在空中的棺槨,「她肯定能活過來,她活之后,你替我護她周全。」
我沉默。
心里替他默哀,果然,舔狗是一輩子的舔狗。
「怎麼?你不愿意?」男子有些惱怒,全身陰氣彌漫,感覺我說出來一個閉口音,他就能當場煉了我。
「好!我答應你!」
他神色漸緩。
「但是……」
「嗯?」
「但是……我這刀尖舔血出生入死的,要是我先掛了……」
「那不怪你,只要你活著,幫我護著她。」
「那行。」
他看了看我的眼睛,「相信我,護她也是護你自己。」
一番瑣事交待完畢,我眼巴巴的看著他的肉身,像極了一個犯花癡的少女。
「還有一事。」
「大哥你說……」
「你真的是天道之子,陳穆算的不會錯。」
「行行行,這事回頭咱喝酒再聊……」
天道之子?我是不會信的。
別說天道之子,天道有沒有都兩說呢,我一個相信科學的唯物主義小道士,還能信你這個老僵尸的鬼話?
「那……」他想了想,「好像沒什麼了。」
白衣飄飄,飛身到長生棺頂,打開棺蓋后,小心的把木簪插在女尸的頭發上。
深深一眼之后,長袖揮舞,鐵鏈咔咔作響,棺槨復位。
「這九洲國,要亂了,接下來靠你了。」
「別,我就是一個廢……」
沒等我話說完,他散了魂魄,一具尸體,一身白衣,溫婉如玉,緩緩飄落在我面前。
這人,話癆是話癆,走的倒也干脆。
看了一眼懸掛在空中的棺槨,好像從來沒有打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