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珠笑了，也不知道說話的是阿珠還是小狐貍：「屁話，我怎麼可能讓你送死，要死，也是我先死。」

「那個，我插句嘴。」狍子挪了挪腚，「要不讓這昏迷的小妞先死，然后我死，你們誰愛死再商量行不行？」

「滾！」

「滾！」

兩人異口同聲。

我仰天慘笑，師父，對不起，徒兒不孝，還是得走這條路。

一身陰氣沸騰肆虐，邪氣在我的身體里面翻滾涌動。

「你……你這是……」

阿珠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但她能感覺出來，做了之后，我就回不了頭了。

嗯？

那是什麼？

一身陰氣瞬間消散。

14

面前是一個小女孩，背對著我。

赤著小腳，衣衫破破爛爛的，是一只鬼。

但她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巍峨的高山。

盡管她陰氣很弱，盡管她身材瘦小，但她身姿挺拔，堅定，死死地把我護在身后。

出馬仙少女也醒了，看著女孩的背影：「這……這是？」

「不清楚，突然出現的。」

櫻花國男子也被這突然出現的小女孩弄愣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又是一個老人，同樣衣衫破爛，同樣身姿挺拔，像一棵屹立在山巔的老松。

十人，百人，千人萬人。

無數鬼魂拔地而起，仿佛一根根翠竹破土而出。

有的在我身前，有的在我身后。

目光炯炯有神，卻又飽含殺意。

「九州大地，怎麼可能允許一個櫻花國的雜碎在這里亂來。」

不知是誰先開了口，眾多鬼魂一起邁進一步，龐大的威壓把酒吞童子逼得后退數米。

又是一步，黑貓和野狐貍驚叫一聲，退回男子身邊。

他們悍不畏死，他們前赴后繼，紛紛撲向式神和男人。

式神穿梭飛舞，每進攻一次就有數個魂魄飛散，但鬼魂的數量太多了。

接近到一定距離就會狠狠一口，撕掉男人一片血肉下來。

式神也一樣，暴露本體之后，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啃咬得破破爛爛，如同風中殘燭。

櫻花國男人死了，形神俱滅。

三個式神也沒了，化成三片布滿破洞的廢紙，飄落在泥濘的土地里。

東方漸亮，一縷暖暖的日光劃破黑暗。

身后幾個大字映入眼簾，刻進心里。

遺址博物館！

15

掙扎著爬起身。

對著遺址博物館幾個大字深深鞠躬。

我知道了他們是誰。

他們是先烈，是英雄。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他們是不朽的豐碑。

生前，他們沒有允許他國雜碎在這片土地劫掠。

死后，更加不能讓異國邪祟在九州國土上肆虐。

我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癱坐下來，讓自己離這片土地更近一些。

一架飛機從蔚藍的天空劃過。

我指著飛機呢喃：「你們看，那是飛機，現在我們九洲國強大了，有的公司已經開始用它送快遞。

「我們九洲國已經有人上了太空了，一待能待好幾個月。

「月亮也不是太遙遠的地方了，很快我們就能知道上面到底有沒有嫦娥和玉兔。

「九洲國強盛，現在沒人敢欺負，櫻花國不行，哪個國家都不行，這些都是你們的功勞。

「當然啦，我們這些晚輩也不差，方方面面都能拿捏他們，現在他們見了我們得客客氣氣的。

「因為他們用我們的東西，吃我們的糧食，九洲國的建筑和鐵軌，都鋪到了他們的土地上，沒有我們，他們不少人都得凍死餓死。」

一樁樁，一件件，我把近些年九洲國大地上發生的事兒都講給他們聽。

我知道，他們能聽到的。

一陣晨風吹過，樹葉沙沙地響。

那是他們在笑，他們在驕傲，他們在感慨他們當年的努力沒有白費。

我知道，他們能聽到的。

16

「我先走了，有機會再見。」

長腿少女站起身子，對我擺擺手。

「還沒請教，怎麼稱呼？」

她停下身子：「我姓陸。」

「陸靈珠？」

少女一愣：「啊？不是，我叫陸瑤。」

「哦。」

「你呢？」

「方尋。」

她摸了摸鼻子：「陸靈珠是？」

「我以前看的一本小說女主角，感覺你倆很像。」

陸瑤輕笑搖了搖頭：「神經病。」

說完再沒回頭，右手高舉過頭頂，揮了揮，又美又颯。

17

休養了半個月，狍子徹底好了。

不得不佩服狍子的恢復能力，活活放血一個月呀，這就好了。

抬出男尸，我滿眼期待地看向狍兄。

「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什麼時候都行。」

「那就……現在？」

「可以啊，但是我真感覺你現在這樣挺好的。」

「你媽……身體健康。」

「謝謝。」

更換肉身并不難受，狍子在我身邊撒了很多粉末，有一種特別的香味。

然后又把一株靈草碾碎，讓我含在嘴里。

不一會，我就睡著了。

其間沒有做夢，難得的一個好覺，再醒來，我已經是那具古尸的模樣了。

老道女兒的尸體，靜靜地躺在身邊。

「這回你撿著了，以后你再也不用當啦啦隊了。」

「怎麼說？」

我疑惑地看著阿珠，我還是感覺不到絲毫的修為波動，想不到再遇到邪祟，我能幫上什麼忙。

阿珠紅綢一動，一塊半米高的石頭飛起，然后加速砸向我的頭頂。

「臥槽，大姐何必如此！」

沒等躲開，石頭重重轟在我的天靈蓋上，一剎那碎石紛飛，煙霧四起。

而我的腦袋，連根頭發都沒掉。

「這……」

「這尸身被天才地寶煉過，比精鋼還硬，以后你可以當肉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