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把身上的符紙引燃，放在棺材底下，還加了點護身符助燃。

這老小子，行呀。

他爬到最后一口沒有點燃的棺材上面，把里面的赤裸女尸抱在懷里。

「花花呀，女兒呀，我可算找到你了，爸爸對不起你，把你弄丟了，我可算找到你了！」

女兒？

13

老道士跪在地上，抱著女尸，嚎啕大哭，這模樣有些凄慘，又有些詭異。

「當年是哪個天殺的把你拐了，我草他八輩祖宗，誰害死了你誰害了你——」

原來，老道士一直在這兒坑蒙拐騙不肯走，是為了找女兒。

「老哥，這尸體，不能留了。」

老道眼睛通紅，用袖子把眼淚鼻涕擦干：「真的留不住了？」

我沒忍心說話，點了點頭。

我咬破食指，在他的眼皮上方點了兩下，指著和阿珠大戰的女鬼。

「你看，這八口棺材把陰氣渡在了那鬼身上，不毀了的話，阿珠不一定能打得過。」

「好，好。」

老道好像一下子蒼老了百歲，搖晃著身子把女尸放回棺材里，對著棺材磕了三個響頭，把棺材點燃。

「老哥，你怎麼知道，她就是你的女兒。」

「我女兒右手手臂上，有個月牙形的胎記。」

「所以第一次見阿珠，你會看她手臂。」

「對，我不是好色，給年輕女子摸骨就是為了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我女兒。」

老道嘀嘀咕咕地和我說了好多話。

說他只知道女兒被拐到了這片地區附近，被拐走的時候才五歲，他不信女兒已經死了。

哪怕就是死了，也要找到她的尸體。

從那以后，他就在這大山里面晃悠，錢花沒了就去偷就去騙。

后來發現，冒充道士是個好主意，既能騙點錢財騙點吃喝，也能順理成章地看別人胳膊。

今天，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兒。

可惜，是一具尸體。

「草他媽的人販子！」

我罵了一句，心里有股邪火正在緩緩升起。

「你害我女兒，我和你拼了。」

老道摸出那塑料的八卦鏡，沖向了正和阿珠大戰的女鬼。

14

八卦鏡是假的，自然不會有什麼效果，可女鬼扇飛老道的一瞬間，老道好像精神了許多。

陽氣！

媽的，這女鬼身上都是陽氣！

剛開始一直被棺材的陰氣覆蓋著還看不出來，現在棺材沒了，女鬼體內都是陽氣。

草！

幕后黑手不是它，它和二柱一樣，都是藥。

活人養陰氣，死人養陽氣，陰陽調和，這是有人要煉丹成仙。

15

「咚——」一聲鐘鳴悠揚。

震得我有點恍惚。

「成了，成了。」這陣法成了。

周家老爺子緩緩從后院走出來，扯掉二柱身上的護身符，一口黃牙咬上了二柱的脖子，大口地吸著鮮血。

16

不一會兒，二柱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老頭邪氣外放，看向阿珠。

「原本這里應該有九具女尸，但你這鬼養得太好了，用你做陣法，成仙機率倍增。」

沒看清老頭有什麼動作，伸手就把阿珠抓了過去，提起來后竄進了屋里。

「阿珠！」

我趕緊跟了過去，進屋的時候，他已經把阿珠按在了一口和外面一模一樣的棺材里。

阿珠被按進去的一瞬間，門外的女鬼厲嘯一聲，身上的陽氣更加濃郁了。

「放了她！」我咬著牙，肉身迅速蒼老、枯萎，一頭白發根根落盡，成了禿頭。

我把我所剩無幾的陽壽渡給阿珠，希望她能破棺而出。

老頭邪笑著看著我：「加油，繼續，你把你自己玩死了，我再好好地玩阿珠。

」

「你連自己的兒子都殺？」

「怎麼不能殺？等我成仙了，再給他重新修命格就是了，下輩子大富大貴。」

「你兒子，也是你弄癡傻的？」

「當然，不然怎麼正大光明地把女尸搬進院子里。」

「院子底下埋的是什麼？」

「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具女尸，生前都被奸淫折磨，怨氣沖天，最適合布陣。」

我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半點力氣，臉上確實非常燥熱，眼神異常清明，腦子轉動得都快了半分。

這是，回光返照嗎？

我要死了。

對不起，阿珠，還是沒能救你出來。

17

屋里的棺蓋震動，每次頂起半分又都被老頭單掌按下。

「尸女陣為根基，九尸還陽為秘法，活人藏陰，死人納陽，加上外面數十活人為祭，只要我吞了陰丹陽丹，我必成仙。」

「你就不怕天道報應，一個天劫劈死你？」

「天道？」他鄙視地瞥了一眼屋頂。

「你知道我找這幾名女子費了多大勁嗎？這八人，都是純陰之體，用秘法保證尸身不腐。

「第九具純陰之體早就送過來了，但我相中了你的阿珠呀，只能讓人透露給你一點消息，引你過來，我養那只女鬼，用了阿珠的容貌，就希望她倆能更契合一點。

「我知道你是道士，雖然危險，但可太值得了。元陰之體修煉成鬼，還有了靈智，被你用陽壽蘊養，煉了她，老子就是天道。」

眼前越來越模糊，我知道，我要不行了。

棺材蓋被頂起了好大一個縫，一個什麼東西鉆了出來，是阿珠的綢子嗎？

不對，阿珠的綢子是紅色的，可那東西，是白色的。

那是？

一條狐貍尾巴？

18

「砰。」

蓋子被頂飛，阿珠飛身出來，卷著我就跑。

「別費力了，我馬上就死了，你自己逃。」我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只能通過心靈感應來和阿珠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