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死了,是我叔叔殺的。
我躲在柜子里,看見叔叔用袋子包裹住我父親的頭。
用棍子一下一下的砸在他的腦袋上。
那聲音像是摔在地上的西瓜,清脆,悅耳。
我沒有害怕,也沒有報警。
我會幫他隱瞞下去。
1.
農藥是我在鎮子里買的。
為了不被父親察覺,我特意買了味道最小的那種。
父親每天都喝個爛醉回家,他應該聞不出來。
今天是學校期中考試,我謊報肚子疼要回宿舍休息,提前交了卷。
學校離家不到半小時路程,我跑一跑,爭取在室友考完試前回來。
父親每天會在下午五點左右從酒廠喝完酒回家。
我會把農藥混著水倒在了杯子里。
等父親回來,我會把杯子遞給他。
我想殺他很久了。
2.
院里的大門上了銹,開門聲像鬼叫一樣。
「佳慧...你怎麼在家?滾出...」
父親回來了,和往常一樣,沒有問候,只有謾罵。
「我回來...」
「啪!」
迎接我的只有一個手掌和臉上的五個手指印。
「滾出去。」
這一巴掌必須讓他打,不然我會受更狠的打。
但一想到以后不會在見到他了,我內心不由得一陣竊喜。
「爸,喝點水。」
我捂著臉,把裝了農藥的杯子遞給他。
他坐在床上,腦子搖晃著拿起杯,眼睛看著杯子里的水停頓了一下,下一刻,目光直直的盯著我。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后背一瞬間被冷汗浸透了。
被發現了?
3.
「爸,怎麼了?」
我目光微顫,手抖的厲害,控制著自己臉不要抽搐。
眼前的男人,渾濁的雙眼,雜亂的頭發,臉上坑坑洼洼的,一身令人作嘔的酒氣。
就是這個男人帶給我悲慘的一生。
「佳慧,爸喝醉了,又打了你...疼嗎?」
又是這樣!
這假惺惺的樣子讓我惡心。
「沒事爸,快喝點水吧。」
我擠出點笑容,但父親并沒有喝。
恰巧這時,院里傳來開門的聲音。
有人來了!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腿也有些發軟。
不能被人發現我拿著農藥!
透過窗戶,我看到一個身穿雨衣的男人走進了我家院子,步伐很快。
心臟再次不爭氣的狂跳起來,一瞬間,我仿佛要窒息過去。
4.
最后我拿著杯子和農藥瓶鉆進了衣柜里面。
我剛把柜門關上,男人就推門而入,我沒被發現。
我把衣柜留了個縫,悄悄的松了口氣。
「哥,在家嗎?」
聲音好耳熟...是叔叔許印!
「哥,咋又喝了這麼多,你看,這還坐在地上了,著涼了多不好。」
叔叔進來看見癱坐在地上的父親,明顯一愣,悄悄的把房門關上了,蹲在地上看著父親。
我躲在衣柜里面,捂著嘴生怕弄出一點動靜。
但愿叔叔把父親抱到床上就離開。
畢竟叔叔之前也是這麼做的。
但是...
叔叔怎麼從口袋里拿了兩個塑料袋出來?
叔叔怎麼把塑料袋套在了父親的頭上?
叔叔在干什麼?
下一刻,我如臨深淵,渾身汗毛戰栗,頭皮發麻。
「許光,我的好哥哥...」
「我怎麼會...」
「佳慧我會照顧...」
「你他媽去死啊!」
叔叔像是瘋了,用一根胳膊粗的鐵棍瘋狂砸擊父親的頭。
塑料袋包在頭上,一滴血都沒有濺出來。
叔叔像一個從地獄到來的惡魔,一下接一下使出了全力。
畫面無時無刻不在沖擊的我大腦,我像是被大錘猛地砸了一下,喘不上起來,頭嗡的一下,失去了意識。
5.
再次睜眼的時候,屋子里空無一人了。
我此時正躺在床上,手里的杯和農藥都不見了。
叔叔發現我了。
叔叔到底是個什麼人?
我壓下心底的困惑。
父親是個爛人,沒有固定工作,除了這個剛出獄沒多久的叔叔也沒有其他親人,鄰居們都躲著他遠遠的。
他失蹤了不會有人知道。
叔叔幫我殺了父親,我幫叔叔做隱瞞。
我的噩夢終于結束了。
今夜的月光好亮,晃的我有些發暈。
我一路小跑回學校,從沒感到這麼輕松過。
6.許印
哥哥店里的生意真不錯。
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來多幫幫他
不過總是聽說附近有小混混來找哥哥的麻煩。
但是沒關系,今年我就從警校畢業了,等我畢業了就回來當個警察,把這些小混混都抓起來。
莉莉也懷孕幾個月了,今年我就能當爹了。
要是生個兒子就叫他許聰,女兒嘛,暫時還沒想好名字。
不行,我不能再想了。
食雜店人多手雜,我得盯仔細了,別被人在店里偷了東西。
7.
這些人是來找茬的!
哥出去了,店里就我一個。
眼前這六個人,兇神惡煞,一看就不太好惹。
「小子,保護費拿來,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
中間那個穿著花衣服,腋下夾個包的光頭我聽說過。
他叫李三,附近的人都叫他三爺,家里有點背景,據說手底下有幾個亡命徒。
「大哥,有話好好說,給我點面子唄。」
我只好壓下內心的焦急,試圖用警察的身份給他施壓。
我把警校的學生證遞給了他,希望他知難而退。
「呦,還是個條子啊?不過你個生瓜蛋子也配跟我講面子?你個臭學生跟我裝你嗎呢?」
他隨手把我的學生證扔到了地上,還在上面吐了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