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那頭快成精的老水牛道：「有時候, 人比妖更可怕，其實妖還懂情。」

血煞繼續道：「那你覺得，我現在還沒美嗎？」

我望著她血淋淋、沒有臉皮的臉, 平靜道：「酒能紅臉頰, 愁能雪白頭。不管是紅了臉頰, 還是雪了白頭, 你都是最美的。 」

血煞「咯咯」笑了起來：「如果當年你父親也這樣跟我說, 那該多好啊。」

說完,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直接將龍鱗刺入她的胸膛。

我想要拔出龍鱗, 卻被她死死握住。

「血煞是這世間最厲害的陰邪之物，我也只能壓制一時半刻。等我失去理智，我會屠殺整個村子。」

那一刻, 我忍不住哭了起來。

忽然想起，我們曾經拜過天地，也曾入過洞房。

不是夫妻也是夫妻。

我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四年前，我父親已經走了。走之前，他跟我說, 如果有機會，代他去龍寨村看一眼山神。

「父親若是泉下有知，我娶了山神給他當兒媳，應該做夢都能笑醒。」

血煞凄美笑道：「恐怕要被你氣死。這把龍鱗也是你父親的，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

「此生遇見你，真好!」

說話間，她的身體化作一條白色蟒蛇，然后化作白色粉塵，隨風飄散。

當天夜里, 我帶著一雙繡花鞋離開龍寨村，回到了茯苓鎮。

去了一趟西來客棧，才知道昨夜突然失火, 燒成廢墟。

眾人在廢墟中發現三具無名尸體，燒的面目全非，無法辨認，只能通過 DNA 化驗才能確認身份。

可我知道，那三具尸體就是陳果、宋明和康凱。

從他們住進西來客棧那一刻起, 注定要死在這里，因為他們心中有惡鬼。

番外

在西來客棧那天晚上，我在那只繡花鞋中看到一個紙條。

紙條上面用血寫著一個人的名字：周來根。

那是我父親的名字。

父親曾跟我說：「湘西茯苓龍寨村, 有蛇化蛟。取妖丹, 化內丹，修行一日千里。但修行豈能靠外物，而要從人道立，人道盡處是天道。」

只是沒想到, 父親早已來此，為我結下善緣，佑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