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步斷定,那是一枚人類的指甲。
那天半夜我看到的不是幻覺,而是真有這麼一個女人,在深更半夜躲在一個屋子里屠宰一條狗。
那條狗,就是現在的《犬爺》。
那張人臉,極有可能是失蹤的周逸。
如果這枚指甲和周安的頭發匹配上,那麼娩娩就是這起失蹤案的最大嫌疑人。
想到這里,我的心臟像被針扎一樣狠狠刺痛了下。
告別周安后,我出發前往娩娩家。娩娩像是一直等在門前,我剛抬起手,她就開門了。
見到娩娩的瞬間,我有點驚訝。
她臉上難得化了精致的妝,穿了件低胸紅色毛衣,襯得她胸前的肌膚異常雪白。交往期間,她多以素雅為主,今天這出和她原本的風格大相徑庭。
見我呆愣不已,娩娩笑著解釋說:「surprise!今天特意喊你過來,是打算補償你的!」
「補償?什麼補償?」
「補償我閉關創作那幾天,一直沒和你聯系啊。」
我恍然大悟,松了口氣,氣氛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娩娩拉著我來到餐廳,餐桌上擺滿琳瑯的食物。
「這……都是你做的嗎?」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娩娩噗嗤一笑:「怎麼可能,我特意找了個廚師過來做的,咱們先吃飯吧!」
吃飯期間娩娩不停給我灌酒,雖然我酒量還行,但是不知為什麼,今天的酒喝著讓人頭暈。
我阻止了繼續為我續杯的娩娩,說想去洗手間洗個臉,就在我對著鏡子拍打臉時,身后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那人影舉起一根木棒,用力一揮,接著,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13
再次醒來時,四周圍一片昏暗。
我覺得有點冷,蜷縮了下身體,發現自己沒穿鞋。我捂了捂腳,看向四周,發現目之所及的地方被一根根鋼管切割開,形成一個個方形。
我被關在一個大籠子里。
怎麼回事?!
我伸手拍了拍籠子,籠子發出輕微的鎖鏈晃動聲,我才看到,籠子的門上了鎖。
距離籠子不遠的地方有一張方桌,方桌上亮著盞臺燈,借著微弱的燈光,我看到桌上、地上,甚至在我籠子四周……都有形狀不一的,層次不分明的紅色。
像是新舊疊加在一起的血漬。
就在我的左邊,有一道簾子將房間分成兩半,此時全拉上了,無法看到另一邊。
但我很快猜測到這是哪里。
這是一樓走廊盡頭那個雜物室。
記憶回到我暈倒前那一幕,出現在鏡中的人……是娩娩的助理王姨。
正當我回憶著,房間的門開了。
隔著布簾,我隱約看到有個人走進來,不一會兒,簾子刷拉一聲被拉開。
來人竟是娩娩。
所以王姨和娩娩是一伙的,我早該猜到了。
娩娩依舊是那副性感打扮,她低頭看著我,魅惑一笑,手里還拎著一袋東西。
接著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桶,將袋子里的東西全倒了進去。
桶里傳出嘩啦啦的進食聲,我嗅到空氣中飄散著一股腥味,接著看到了桶里的東西。
竟是一個個體型肥大的田螺。
「娩娩,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
「任誠,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娩娩的眼睛瞇成兩道好看的月牙,「我昨天看了監控,畫上的指甲是你偷走的吧?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
「因為你懷疑那畫上的人就是周逸,對嗎?」
我驚訝地看著娩娩,沒想到她如此直白地說出我的內心想法。
「所以那晚在殺狗的人是你,你不僅殺掉一條狗,還殺死周逸,用他的皮膚組織做成畫像里的人臉,然后和狗的毛發融合到一起……」
「不,殺狗的人是王姨,也就是我媽,殺死周逸的人,是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沖娩娩咆哮。
娩娩的神色變得怨恨。
「因為恨。知道我為什麼殺死周逸嗎?因為男人的通病,不希望自己女人變得更好,又背著自己女人在外面亂搞,口口聲聲說愛我,結果呢?這樣的男人就得死!」
我突然想起在周逸之前,還有其他作品……
我猛然想起什麼:「那幅《熊父》呢?那是個中年男人吧?他到底是誰?」
娩娩卻笑而不語,但神情已經告訴我答案。只見她在我面前蹲下,伸手去把玩桶里的田螺,「任誠,我之前就說過,早晚會為你畫一幅畫,但是要看你表現……我其實是不舍得的,可惜你讓我失望了,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
說著她站起來,走到方桌前,拿起一個遙控器,對準我。
緊接著我的腳底傳來一股刺激的電流,連接了電的籠子把我電暈過去。
14
再次醒來,已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一股惡寒猛烈襲擊我的身體,我低頭一看,發現身上的衣服被剝得一干二凈。
我冷得渾身顫抖,警惕地看向四周,發現自己還在籠子里。
桶里的田螺不見了一半,地上撒滿碎裂的田螺殼子,還有一灘黏膩的,辨不清顏色的東西。
方桌旁邊立了一幅巨大的畫架。
畫紙上是一個巨型田螺,只簡單打了草稿,還勾勒出五官。
我知道,那上面將會貼上我的臉。
四周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