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越說越氣憤,聲音不知不覺就放大了好幾倍。
「怎麼?你們在說什麼?聽意思是不信我嗎?」
老婆婆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我媽嚇得立馬跟她道歉。
「沒有沒有,小孩子的話當不得真,那巫師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大難臨頭只顧著保全自己!」
13
「那巫師確實不是什麼好玩意,小子,他是不是跟你說不能開棺?更不能把鼓放進棺材?」
老婆婆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望著我。
我沒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我點完頭后,只見她露出了一抹冷笑。
「哼,他這是想用你們所有人的命來換他活命的機會,如果不開館不放鼓,那妮子的怨氣得不到化解,今晚必定會大開殺戒,他自己躲在家里用符紙陣法隱藏自己的活人氣息,等你們都死光了,天也就快亮了,這樣一來妮子就找不到他了,等天亮了他再逃走,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
聽了老婆婆的解釋后,我媽氣得想去找巫師要個說法。
「別去了,時間不多了,先去開棺吧,等事情解決了再找他也不遲。」
誰知老婆婆一把就將我媽給薅住了。
「行吧,那就等事情結束了我再帶著大家去找他討個說法!」
眼看著天就快黑了。
還好村里人多。
所以掘墳開棺并沒有花多少時間。
從挖墳那一刻起,我無意間瞅到老婆婆的手在顫抖。
隨著棺材的出現,她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我很好奇她在抖什麼?難不成是在害怕?
由于在場的人太多,我也不好去問她。
直到開棺的那一刻,我看到她手里的符紙都被捏碎了。
那一瞬間我才恍然大悟。
她的手顫抖肯定不是因為害怕緊張才抖的。
更像是激動過頭的表現。
再加上符紙都別捏碎了,那她還怎麼做法?
想到這點,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不好!別開棺!趕緊蓋上啊!」
我朝著開棺材的那幾人大聲吼道。
他們疑惑地抬頭看了看我,但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
就在這時老婆婆直接把手里的鼓扔進了棺材里。
鼓進棺材的一瞬間,頓時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哈哈哈哈,你小子還挺聰明啊,可惜聰明晚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你們都得死!」
她仰頭大笑,笑聲比雷聲還恐怖。
在場的人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甚至還沒來得及害怕,只見棺材里冒出了一股黑煙。
那股黑煙隨著風打轉,轉著轉著就變成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就是阿姐的模樣。
等大家都看清楚人影的模樣后,才反應過來嚇得四處逃竄。
可阿姐并沒有給他們逃跑的機會,甚至連救命都沒讓他們喊出聲。
黑影被風吹散分成了無數個小影子。
那些小影子從逃竄的村民們身體里穿過。
但凡被影子纏上的人一瞬間就成了一具尸體。
我爸媽被嚇得癱倒在地,連跑都沒了力氣。
可那些黑影好像并不急著殺我們。
「好閨女,求求你放我們吧,念在母女一場的份上,這些年我們也沒讓你受過苦啊!」
我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原諒。
我爸也跟著附和。
黑影飄在空中,發出了一陣陣冷笑。
「母女一場?呵呵呵呵,你們當初割我舌頭,戳聾我耳朵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母女一場呢?」
這是姐姐的聲音,跟她死那天發出來的聲音一模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也不想這樣做,都是被村里人逼的啊!你知道的咱們家窮啊,我們沒得選擇,如果不把你獻出去,那咱們一家都沒法活啊!」
我媽臉上布滿了淚水,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真的在懺悔。
「呵呵,少廢話,都去死吧!」
黑影在我爸媽體內來回穿梭。
就像是有無數把刀刺進去又拔出來一樣。
他們痛苦得表情都扭曲了。
直到咽氣的前一秒,我媽還在求饒。
「小壯子是無辜的,求你放過他……」
我媽話音剛落就倒在了地上。
如今這里除了那老婆婆,就只剩我一個活人了。
阿姐飄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是無辜的嗎?我怎麼覺得你不無辜呢?你明明可以救我的,為何不救我?你也跟他們一樣只顧著貪圖享樂!你最該死!」
我沒有反抗,也沒有反駁。
她說得都對,所以我很釋然地閉上了眼睛。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每天都活在擔驚受怕和內心的譴責中……
(番外)
其實從在村外找到老婆婆的時候我就在懷疑她。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記得她明明是個瞎子。
可在破屋子里的時候,她卻將擋在眼前的頭發撩開了。
如果她真的是個瞎子,就算有頭發擋著她肯定不會在意。
再后來我從巫師家回來,她問完我問題后,我并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可她卻給出了反應。
只能說明她的眼睛其實是看得見的。
可她又為什麼要裝瞎子呢?
雖然我懷疑過她會不懷好意。
可我又沒證據,再加上僥幸心理在作怪。
為了活命,就決定賭一把。
直到開棺的那一刻,我才敢確認自己內心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