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青。
10
再次醒來,外面飄著早餐的香味。
我伸了個懶腰摸索著走出去:「老公,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電視里放著早間新聞。
「昨晚在利川路發生了一起嚴重車禍,受害人是一名外賣員……」
「老公?」我再次開口。
「怎麼回事,沒人在家嗎?」
終于廚房的位置有了回應,丈夫的聲音有些奇怪,帶著試探。
「老婆?你沒事吧?」
我摸索著走到他面前:「沒事啊,就是最近胃里很難受,總是犯惡心,早飯吃什麼,我想吃點清淡的。」
丈夫剁肉的聲音戛然而止:「你現在早孕,吐是很正常的。」
「什麼?懷孕?」我激動地抱住他,「我懷孕了?真的嗎,怎麼辦,我昨天還吃了麻辣燙,會不會有影響。
「你說失明會不會遺傳,我好緊張啊。」
電視的播報聲還在繼續。
「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尸體,不排除外賣員受傷后去了醫院的可能,提醒廣大……」
丈夫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忘記自己懷孕了嗎?」
我有些驚訝:「你之前告訴我了嗎,天哪,是不是我當時動手術沒有成功,怎麼開始失憶了。」
這時有個什麼東西咕嚕嚕地滾到了我的腳邊。
我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拿,被丈夫攔了下來。
「你快去休息吧,我做好早飯就給你端過來。」
丈夫重重地松了口氣。
轉身將地上的頭撿了起來,隨意扔進了冰柜里。
那人我認識,是昨晚的外賣小哥。
11
關于昨晚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很匪夷所思。
別怕,我沒有失去記憶。
這是我自保的一種方法。
昨晚蘇青站在門外,透過貓眼開口。
「老婆,我不是說讓你乖乖等我回家嗎?」
門鎖轉動,我用力地靠在門上試圖阻擋蘇青的進入。
長久以來的養尊處優,讓我無力跟蘇青對抗。
很快她就推開了門,我也因為重力的原因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身后還拖著外賣小哥的尸體。
她將門一個個地鎖上,洗干凈手上的血漬,這才走上前撫摸著我的臉。
「你放心,沒有味道,你不會惡心。」
我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蘇青,你到底想干什麼?」
她突然笑出了聲。
「你終于不偽裝了?跟你裝這些天真的很累。」
我這才知道,蘇青早就發現我恢復視覺了。
也可能我看不見本就是她的杰作。
只是為了折磨我罷了。
她漫不經心的態度徹底惹怒了我,我也顧不上眼前是個殺人犯。
大聲怒吼著。
「你到底要做什麼,你是個小三,是你破壞了我的家庭,現在又殺了我的丈夫,你為什麼這樣做。」
蘇青沒有搭話。
轉身丟給我一個手機,上面是一段監控。
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跪在地上,神情慌張地看著躺在血泊里的男人。
等了幾十秒,女人打了一通電話。
她說:「蘇青怎麼辦,我殺人了。」
上面的女人是我,死者是劉釗。
蘇青走上前將手機拿回去:「殺了劉釗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不相信,但監控上確實是這樣的。
我更加混亂了。
我殺了我的丈夫,緊接著打給小三求救,這又是什麼邏輯。
可接下來蘇青的一句話,給了我答案。
她說:「小三從來不是我,而是劉釗。
「我們兩個才是相戀多年的愛人。」
12
墻上的鐘響起,十二點了。
我頭痛欲裂,過往跟劉釗在一起恩愛的畫面全都浮現在腦海里。
我與劉釗相識于大學,大二那年因為參演同一部話劇摩擦出了火花。
話劇結束,他主動提出要跟我在一起。
往后的三年,我們度過了最美好的時光。
我們一起去兼職,他會在發工資的那天給我買最愛吃的蛋糕。
我們用省下來的錢窮游了好幾個城市。
現在她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跟我在一起相愛七年的人,是一個叫蘇青的女人。
「怎麼可能,這太荒謬了。」
蘇青說,我們兩個在大學畢業后,遭到了父母的強烈反對。
十幾線的小城市,沒人能接受兩個女孩子在一起。
我是先放棄的那個。
我接受父母的安排,開始相親,認識了劉釗。
她以為,我開始喜歡這樣的生活。
可直到她發現,劉釗是個心理醫生。
「你跟他結婚后,變得不再像自己,不出去工作,拒絕見人,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
「他利用催眠將我們之間所有的過往全都換成了你們。
「后來你趁清醒的時候,將所有事情都打電話告訴了我,即便你做得再小心翼翼,還是被劉釗發現了,所以……
「林然,我不是非要殺死這個外賣員,但我如果不殺死他,他一旦報警,你就完了。」
這些事情都太詭異了,詭異到我「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你是在寫小說還是拍電視劇,你為了把殺人的罪責推到我身上,竟然編出這樣的謊言。」
蘇青痛苦地看著我,眼神里是化不開的郁結。
她說:「林然,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她的難過不像是假裝。
想到這些時間她對我的好,監控上的內容。
我心頭不禁柔軟起來。
這時鐘聲再次響起。
眼前的蘇青變得模糊起來,她嘴巴一張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