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上馬車,她就很有禮數的站在我旁邊。
不多時,幾個小廝出來了,分別拿著草料,刷子,水桶。
他們一邊刷洗馬兒,一邊給其擦干毛發,又喂它糧草。
還有一個小廝將干糧送至馬車上。
料理馬兒,約莫花費了半個時辰。
期間我問了一下那瑾兒方位,她所指的方向,竟然剛好是我們的去處,這倒是不耽誤時間了。
從驛站離開,便讓馬兒慢吞吞地趕路。
又走了一段路程后,我們才停在路邊歇息。
那瑾兒一直看著車窗外,怔怔地失了神。
我打量了一下她的面相,耳垂飽滿,眉骨細長,眉毛濃密,印堂更是豐起。
不過,她的額頭發際有一個明顯的美人尖。
面相中,發際呈現美人尖者,多為主動離鄉。
她整體面相很有福緣,周身散發貴氣,應是“名門望族”之后。
這不禁讓我有些許詫異,這切切實實的“大家”閨秀,怎麼會在這種路上被拐?
第954章 同行三天
當然,詫異歸詫異,我并沒有開口多問。
只是和她說了句,讓她休息休息,我們明日天亮就會趕路。
這馬車的速度遠超過拐她那幾人的,最多半天時間,就能到她所說的地方。
那瑾兒又和我行禮,輕聲道:“謝過李先生。”
她不再看著窗外,只是弓起膝蓋,撐著下巴,目光卻看向了車門處的楊青山。
我背靠在車廂最里側,閉眼休息。
不多時,困意升起,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的時候,那瑾兒居然已經醒了。
車門處的楊青山都還沒動靜……
“你沒休息?”我問了那瑾兒一句。
“李先生,我休息了。”
那瑾兒沖我笑了笑,又輕聲道:“黎明既起,是祖訓。”
我皺了皺眉,沒多說話。
車門處的楊青山回頭看了一眼。
他拉起來韁繩,駕了一聲,便開始趕路。
這時候,那瑾兒卻坐到了靠近車門的位置。
她小心翼翼的捧出來了一塊干糧,遞給了楊青山。
結果楊青山沒有理她。
她小聲喊了一聲道長,楊青山卻依舊沒什麼反應,就像是冰山。
對于此,我就沒多說別的什麼了。
一晃眼,便過了半天時間。
我們到了一處山腳村落。
那瑾兒放棄了給楊青山吃的。
因為楊青山不知道從哪兒取了干糧,趕車途中已經吃完了。
這時,那瑾兒小聲和我說,她和她叔叔就是從這個村子出來的時候,被那群人盯上的。
從這里繞路出去,約莫一里路,有兩座山夾縫的山腳,那里地勢險峻,他們就是在那里下手,抓了她,把她叔叔綁了,扔到了山里。
我點點頭,和楊青山說了方位。
楊青山駕車朝著那方向而去。
一里路,也就半盞茶的時間便到了。
楊青山先下了車。
我和那瑾兒隨后下來。
此地的確是兩山相夾的窄路,兩側都是山體,極為險峻。
這里山道不少,還有一些山洞。
那瑾兒的臉色蒼白了不少,小臉上更是露出懊惱之色。
“我忘記叔叔被拖到哪個方向去了,那些人回來的時候說的。”
“只是綁著他,沒有殺他,讓他自生自滅。”顯然,那瑾兒的話音中充滿了擔憂。
她稚嫩的小臉上更是不安。
“他叫什麼名字?”楊青山這時開了口。
我怔了一下,楊青山這是搶了我要說的話。
那瑾兒小聲道:“那蒙。”楊青山微微低頭,似是在思索。
下一刻,他徑直朝著東南的方向而去。
那瑾兒茫然的看著楊青山的背影,訥訥道:“楊道長是去找我叔叔了麼?”
“好像,就是那個方向?”她語氣充滿了不確定。
“嗯。”我點了點頭。那瑾兒茫然的眼神,頓時變得更崇敬。
“柳道長好厲害,居然聽了我叔叔的名字,就知道他在哪兒,這也好神奇。”我倒是沒再接話。
八卦法,對于普通人來說,的確很神奇。
即便是風水之中,普通先生也無法學精。
地相堪輿是前人精粹,羌族風水術也絕對不弱,楊青山會此法,很正常。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后,東南方的林木發出簌簌的聲響。
楊青山鉆出了樹叢。
他身上還背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
那瑾兒臉上迸發出驚喜,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不過,她站在原地,立即抑制了情緒。
很快,楊青山將人放下。
那人腿腳一軟,險些倒下,楊青山抬手又攙扶了他肩頭。
那瑾兒的反應已經告訴我,此人就是那蒙了。
他生著一張寬闊的國字臉,身材很是魁梧,其實他年紀也不大,最多三十多歲。
他雙腿顫抖的尤為厲害,其次才是手。
很顯然,那群人綁住他,是綁著手腳。
那蒙的嘴唇未曾開裂。
只是因為饑餓,臉頰都凹陷了下去。
“叔叔。”那瑾兒這才上前,攙扶住了那蒙。
那蒙顫抖的更厲害了,他眼眶通紅,聲音干啞的喊了聲瑾兒。
再接著,他砰的一下,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沖著楊青山和我磕了一個響頭。
即便是虛弱成這樣,那蒙都給額頭上磕出來了一個血印子。
“無需大禮。”
我皺眉,要去攙扶他。
楊青山稍微挪動了一下方位,避過了那蒙的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