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恰好扭過頭來,瞧見了我們。
頓時,那些人眼中露出喜色,有人道:“蔣先生來了!”
下一刻,有幾個人眼中透著憤怒,指著那車夫罵,說如果他再胡說八道,就將他丟出紅河,把他少爺的尸體也扔進水里頭去!
那車夫被嚇得不輕,不敢再開口。
蔣盤抬起手來,做了一個下壓制止的動作。
眾人這才不再言語。
我們走到了草席之前。
車夫瞧見了蔣盤,眼中就露出幾分懼怕,那恐懼是從眼底出現,竟然沒有作假?!
這人的死肯定有蹊蹺,我本以為是有人算計蔣盤,車夫肯定是滿口謊言……
可他現在這眼神……
他真昨晚上看見蔣盤來下了手?!
“你都看見了什麼?全部詳細告訴我。”
蔣盤開口的同時,伸手掀開了那張白布。
曹宇雙目圓睜,面容猙獰,不但是死不瞑目,印堂正中嵌入的銅錢,只剩下一小半在外。
血從他的額頭滲出,有一些流淌進了眼睛里,顯得異常可怖。
旁邊的車夫,哭喪著臉,又重復了一遍。
他還是指著蔣盤,語氣哆嗦,說就是看見了蔣盤,見到他家少爺后,就說了,要多少錢辦這件事兒。
他家少爺拿不出那麼多,就慘遭毒手!
周遭的鎮民,更加憤怒,蔣石也怒氣沖沖,他憤憤道:“你再血口噴人,就沒人管你們了。”車夫的臉色更煞白了……
蔣盤沒有立刻說話,他的手,按在了曹宇的臉上。
喃喃又道:“邊城,懸壁色如朱,防飛來橫禍。印堂沖破紋多多,禍從天上來……”
“他的確不該死,此番損命,是被人算計,遭受無妄之災。”我本身就有所揣測,蔣盤這幾句話更說的清楚明白了。
的確是有人在算計他,這曹宇成了棋子。
蔣盤的手,落在了曹宇眉心間,雙指夾著銅錢,用力往外拉拽。
骨頭摩擦的難聽聲響中,銅錢被緩緩扯了出來……
其上不只是粘連著黑紅色的血,更有一些白色的東西……
我面色陰沉。
天元相術的銅錢讓人斃命,還有這因果本身就在蔣盤身上,恐怕這些命數,蔣盤不好受。
我也蹲身到了曹宇身邊,低聲道:“再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那人假扮是大哥你,那他進了紅河鎮,就有可能留下一些線索,肯定走不掉。”
“這人如此聰明,不會有痕跡的。”蔣盤搖搖頭。
這期間,我仔細觀看了,當真沒從曹宇尸體上發現什麼。
當然,我們說話,歸我們說話。
后方的鎮民卻都議論紛紛,并且人心惶惶起來。
“有人……和蔣先生長得很相似?”
“不可能,天那麼晚,這車夫見過蔣先生幾次,怕是那人稍加易容,改變裝束,就騙了他。”眾人議論不斷,那車夫臉色更煞白。
蔣盤站起身來,他看了看我,又扭頭看向眾人,沉聲道:“近日來,都莫要出家門,我不會找任何人,若是有貌似是‘我’的人,進任何人家門,都不要理會。”
我眼皮微跳,沒打斷蔣盤的話。
隱隱的,我卻發現蔣盤的臉色,似是有一些變化。
他的驛馬骨位置,微微下陷……
第890章 禍及妻女
驛馬骨主家庭,下陷,是家人病痛纏身……
先前,蔣盤都沒有這樣的面相。
現在怎麼會成這副模樣?
我瞳孔再次緊縮了一下,低聲說了句:“大哥,你在這里處理,我得回去看看。可能有問題。”
語罷,我來不及解釋,直接轉身,朝著蔣宅的方向走去。
臨了,我和蔣盤最后對視了一眼,他眼中疑惑,但并沒有攔住我多問其他。
我腳下的速度很快,已經不是走,而是跑!
沒過多長時間,我就回到了蔣宅家門前。
此時,初陽已經映射上了門頭。
我直接邁步,一把推開了院門。
院內有不少人,何雉正坐在我們的房門前,低頭捧著書研讀。
遁空待在堂屋里在練習符篆。
柳正道居然也回來了,就坐在遁空對面。
蔣沐女在一旁給他們斟茶。
我徑直走進了堂屋。柳正道沒抬頭,遁空喊了我一聲父親,我沒理會。
到了蔣沐女跟前,我伸手就抓住了蔣沐女的手腕,盯著看她的臉。
蔣沐女被嚇了一跳,略驚慌地和我對視。
我皺眉,因為從蔣沐女的臉上,沒有看出來任何問題。
她并沒有災病相格。
“你娘呢?”我語氣略重。
“娘親……去做活兒了。”蔣沐女略有不安地繼續說道:“早起爹不在,她就知道,爹肯定沒事了,去了鎮西的人戶里頭洗衣。”
“你帶我過去。”我有些急促地說道。
蔣沐女神色吃痛,我才反應過來,放下手。
她應了句“好!”,就抿著嘴,朝院門走去。
“何雉告訴我,你有事情要同我講。”柳正道這才抬起來頭。
我眼皮微跳。
顯然,何雉和遁空還沒和柳正道說過,關于楊青山的事兒。
“的確是大事……可這件事情,也關乎不小,柳道長你等我回來。”我沉聲說了句。
“需要幫忙麼?”柳正道又問。
“暫時不用。”我說完,就快步走到了院門口,緊跟在蔣沐女身后。
在紅河鎮西口的一家院子前,蔣沐女停了下來。
她告訴我說,這家人戶,兒子在興市做生意,賺錢不少,讓家里老人過的不錯,他們就讓她娘在這里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