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盤點穴,我便沒有多開口。
一來,他為人子,二來,他是天元先生。
天元地相本為相輔相成,如今我和蔣盤形若兄弟,應該也圓滿了師尊遺愿。
約莫半個時辰后,挖開了一個深坑。
在蔣盤的指點下,他們又將師尊的棺材放入坑內。
填土的過程,便沒有讓他人來做,而是我和蔣盤去填土。
并且我叮囑朱劊,去挑選一棵合適的樹,削其最中間的一段,做成墓碑。
朱劊立即領命,朝著旁側的樹林走去。
兩人填墳,花費的時間就長了。
一來二去,天居然逐漸黑了。
朱劊都已經帶著削好的墓碑回來,我和蔣盤都還沒有停下。
一直到了月上夜空,月華灑落山頭,墳包總算壘砌完成。
上高下低,形若山巒。
我走至墳前,三跪九叩之后,開始用刻刀雕刻墓碑。
刻下來了,地相堪輿第二十五代出黑陰陽先生蔣一泓之墓后。
我又按照葬法的規矩,刻下來關于師尊生平所行大善之事。
那些事情,我通過他的游記都記得清楚。
這期間我余光注意到,蔣盤帶著遁空,在那符碑之前拜師。
隱約耳邊聽到一些話,提著徐符的名號。
刻碑文,要比壘砌墳頭花費的時間更多。
尤其是我得小心,不能錯落一筆。
一夜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一直到了次日中午,我才將整塊墓碑刻好,立在了墳頭前。
我行禮之后,蔣盤便過來行禮。
同樣,他還帶著遁空。
“父親,老爺子的卦,應驗了,遁空作為隔代傳人,他有無與倫比的天賦。有關符道,他定是讓老爺子滿意之人,其余諸多事情,我和陰陽兄弟二人,會相互扶持,您,安息。”
蔣盤叩首后,便教導遁空,讓他也來叩首。
再之后,便是何雉,朱劊……
最后才是唐松和那幾個抬棺的漢子,以及黃七。
我又到了徐符的墳頭前叩首跪拜。
徐符在身份上,是我師祖,也是我要敬佩的大先生。
在跪拜期間,我卻發現了一些細節。
徐符的墳頭,居然冒出來了不少白色的絨羽。
我看到之后,驚愕無比……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
這,徐符應該已經羽化了?!
當然,我看歸看,驚歸驚,卻沒有多說話。
余光注意后方的所有人,他們都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看來除了我和蔣盤,無人看得出來此地蹊蹺。
羽化之事,決不能對外人提及,否則的話,肯定招來禍害。
一應祭拜完成,蔣盤才開始示意我們下山。
下山期間,就是唐松他們走在前頭,我們在后方了。
我和蔣盤走在最后邊兒。
我低聲和他說了句話,就是說,如果我知道此地,徐符祖師爺羽化的話,我今天定不會帶那麼多人來。
蔣盤卻笑了笑,他深深的說了句:“遁空讓我們提前清醒過來了,如果不是他,我們會吃一些苦頭。”
“陰陽,你知道,若是心有惡念的人看到那符碑,會怎麼樣嗎?”
“那是老爺子臨死之前,為自己刻的符,按照他的話來說,符碑中有他畢生所學,若是有陰陽界之人覬覦他之尸身,心有惡念,那是承受不住那道符碑的。”
“會看死在符碑之前。”
第693章 很多年,是多少年?
“陰陽界之中,大多數人認為,柳家的符最有殺傷力,可實則不然。”
“老爺子獨創的符,是將陰陽術精煉其中。”
“當初老爺子想要我學符,和我講了不少,奈何我資質愚鈍,記得住話,卻無法明白其意思。”
“他說,一符可鎮山,一符可定水,一符,又可鎮尸。”
“鎮山之符,當看出山之缺陷,以符補之。”
“定水之符,是以厚砂之重,落于水旁,一符便是鎮物,或是一塔之力,也或許是一山之重。”
“鎮尸之符,多為兇厲,或是破滅,又或是度化。”
蔣盤所說的這番話,讓我面色僵硬,面上盡是苦笑。
這些話大致我在徐符游記上也看過。
莫說蔣盤聽不明白,我同樣不懂。
吐了口濁氣,我才苦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我的資質,同樣愚鈍。”
蔣盤啞然失笑,他鄭重道:“遁空定能明白,然后父親當年和我說了幾句,就是說,心有歹念的人看老爺子的符碑,可能是一座山壓在他頭頂,有可能是一道湖,一把刀,總歸必死無疑。”
我眼皮猛地狂跳,一時間,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我這才明白,蔣盤的篤定的原因。
約莫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我們到了山下。
鎮民還是在山外跪著,那些來祭拜的人同樣沒離開。
我這才注意到,其中頗有一些面熟之人,當年也來參加過我的婚事。
我和蔣盤上前,請眾人起來之后,便讓大家一起返回。
等到了唐鎮,我又囑咐唐松,讓他安頓好那些來客,好好休息,再好好操辦宴席,請他們吃飯。
唐松點頭稱是。
眾人在唐鎮散開,各自回去休息。
我們并沒有立即回地相廬,而是去了李宅。
宅子里頭的蠟燭,早已經收拾的干干凈凈,不過在院子一角,卻擺著一些貢果,以及燃燒的香燭,似是有人剛祭拜過人。
廖呈在屋內烹茶,神色寧靜了不少。、
蔣盤想要進堂屋,我抬手稍作阻攔,道:“何雉,給大哥安頓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