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何雉在看何鬼婆,所以我目光也落了過去。
這時何鬼婆已經在棺材的側面開始畫符。
我看不懂那些符文,不過卻看出來了此時何雉眼中隱隱的悲傷。
我心神也略復雜,何雉應該還是在想他們家風水的事情。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我吃罷了東西,鬼婆子還沒有完工。
這五鬼請魂術,既然是鬼婆子的獨門秘術,必定不會那麼簡單。
此外有他和紙人許看著,我倒是沒那麼擔心旱魃了。
給篝火里頭添了點兒柴火,我便覺得胸腹隱隱作痛,同時也有困意升起。
“睡會兒吧。”紙人許忽然開口提醒我。
旁邊的何雉,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斜斜地躺在地上。
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勉強清醒,猶疑片刻,我才詢問道:“許叔,剛才你們還說了人點燭,更夫可以讓滿村撞祟,這是什麼意思?”
祟客,我面對過很多次。
夠兇的尸體,撞出來的祟客都兇到沒邊兒。
破殃兇婦撞祟那婦女,讓紙人許幾乎用盡渾身解數
我和何雉遇到過,同樣我二叔被撞祟,以及村里頭那些事兒,更給了我深刻的記憶。
更夫讓全村撞祟,這事兒小不了。
“人點燭,鬼吃香,這是老更夫的看家本事,他能把死人做成人燭,燭火燃起來的時候,就是陰魂不甘游蕩的時候。”
說著,紙人許抬手,他指了指自己的天靈蓋,微瞇著眼睛說道:“撬開腦殼,里頭灌滿尸油,當然,我只曉得這些,到底是怎麼做人點燭,就只有更夫自己清楚了。”
“總歸,何鬼婆弄死的那五個更夫,弄殘的兩個,只要是沒敲掉腦袋,一準兒都會被更夫利用。
村民撞祟肯定沒有苗家村那個兇,但也不能殺了他們不是?”
說著說著,紙人許又笑了笑:“以前,殺就殺了,現在聽你的,不能胡亂做缺德事兒,自然是不能隨便殺。”
明顯,紙人許笑歸笑,他眉心郁結的卻很緊,很顯然紙人許沒辦法針對這個。
我聽得不但頭皮發麻,腦殼都隱隱作痛,更是覺得這手段當真毒辣。
用人來做成蠟燭,腦袋里澆灌尸油……
這人點燭,不就是折磨魂魄,不得超生嗎?
冷不丁的,我就想起來白天最開始看見那幾個杵在路邊的人。
他們的腦袋,都缺失了一塊兒……
我頓時變了臉色。
不過這時,紙人許眼神也鄭重了不少,說道:“不過陰陽,許叔得先告訴你,若是和更夫斗起來,他真弄了全村人來,不得已之下,許叔不能留手,何鬼婆肯定也不會心慈手軟。斬了被撞祟人的腦袋,自然就沒了用。”
我身上頓時便是大片冷汗。
“不行……”我拳頭握緊,指甲都要陷入肉里了。
“殺這麼多人,絕對遭報應,不但自己會暴斃,也會絕后!許叔,這萬萬不可,而且那些村民更無辜……”
只不過,紙人許卻不接我這個話茬了,他只是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可能像是許叔和何鬼婆這類人,天生就做不了好人,這事兒沒得商量了,至少得對付了那老東西,不然就是我們死。”紙人許的眼神變得果斷很多,明顯是拒絕商議。
我眉頭緊鎖,抿著嘴皮,和他對視半晌,他反倒是拿出來了一張紙扎,輕輕地舒展褶皺的紙扎皮。
我的心頭猛地一沉,隱隱升起一股無力感。
紙人許也有紙人許的道理,我們不殺那些撞祟的村民,就一定會被干擾,更夫殺了我們,也未必就會放過全村的人。
這就是殊死的搏斗……
我腦子里隱隱作痛,內心更是惶然。
半晌后,我也顧不得別的,摸出來了宅經,快速地開始翻頁!
我目前學的內容,還沒有能幫上我的地方,可宅經之中風水玄妙。
我說不上病急亂投醫,也只能是再抱抱佛腳。
我想的是,若是有個風水局,我能改出來,在這風水局中可以護住常人,讓人難以被撞祟呢?!
第211章 貪多嚼不爛
鬧祟實則是人死而不散的怨氣,驚擾了活人,甚至影響了活人的行動。
死得越冤屈的尸體,鬧祟則越兇,尤其是兇尸成破尸之后。
或者一些特定的兇尸,例如破殃兇婦,以及宅經中形容過的很多種兇尸。
只要風水局之中陽氣橫掃,就一定會影響祟客。
其實,我并不是沒想過畫符,可我畫符最多也就六張,還只是鎮煞符。
若是我畫河魁斬尸符這類更強的符,甚至只能畫出來一張,就要精疲力竭。
因此我也只能寄希望在風水局上。
火光映射在宅經書頁上,我飛速掃過其上的文字和圖案。
我直接翻到蔣一泓所教我最后的那一部分,開始繼續往下看。
可是只看了三頁,我就覺得雙眼火燒一般的刺痛,腦子里更是一陣嗡鳴,好似要開裂一般。
那些文字,我看似能看懂,實際上又像是雜亂無章的符號。
我想要去理解,可腦袋瞬間就變成一團亂麻。
開始我以為,是這一天我沒好好休息,精神壓力大,所以才會亂了神。
閉眼凝神了好一會兒,我再看宅經,腦袋翁的一下,竟似被鈍物擊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