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紙扎人碰撞至門前,悶響之中伴隨著吱呀聲,堂屋門被推開了……
院內本無風,呼哧地便起了一股子冷風,嗚咽之聲似鬼哭一般。
堂屋之內,那張破舊歪扭的木桌之上,點著三根蠟燭,燭火晃動,忽明忽暗,好似隨時就會滅掉……
紙人許手臂顫動,手指撥弄鋼絲,那兩個紙扎人便如同提線木偶一般,顫巍巍地進了屋內。
我們兩人也緊跟著進了屋,紙扎人在紙人許的操控下,已然到了那布簾子擋著的門洞前。
這屋內的冷,又上升了不只是一個臺階,就連我睫毛上的哈氣都凝結成了冰珠。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視線才恢復了清晰。
我忍不住抬手呵氣,攥著仿制羅盤的手指都麻木了不少。
紙人許眉頭緊縮,他銳利的眼神掃過屋內,再一次操控紙扎人往前。
可當那兩個泛白發黃的紙扎觸碰到簾子時,突然便是呼哧一聲輕響。
紙扎的底部,竟然冒起來一團火苗。
橘色的火苗,帶著一層幽綠,火舌迅速變大,將整個紙扎人都吞沒。
一時間,屋子里頭被火光映得明亮了不少。
我心頭驚懼,紙人許也是滿臉鐵青。
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柄小刀,刀尖一晃,兩根鋼絲被挑斷。
他動作未停,雙手朝著后背一抓。
下一刻,他再次屈起小臂一甩,兩道漆黑的紙扎落于地面。
之前那兩個白紙扎,已經完全焚燒干凈。
光線又黯淡下來,不過木桌上的蠟燭,火光逐漸恢復了平穩。
紙人許冷哼了一聲,他再一次踏步往前,黑紙扎先碰到了布簾。
撕拉一聲,整個簾子直接落地。
可我耳朵里,卻莫名其妙地耳鳴了起來。
凄婉的哭聲瞬間入耳,讓我腦袋嗡嗡作響。
我極力穩住心神,緊握著仿制羅盤,不敢停頓,因為紙人許已經進了內屋。
我飛步跟上,可進屋之后,心頭更是猛然一沉。
屋內的床榻之上空空蕩蕩,別說尸體,連半個鬼影子都不見……
“見鬼了。陰陽,那是活尸?”紙人許面色更難看,眼中盡是肅殺和驚疑。
我眼皮也抑制不住狂跳。
不過我果斷地搖了搖頭:“不是活尸,自己自殺,扎穿了心口,已經斷氣了。”
“你小心點,不要被撞祟,不是活尸的話,她應該動彈不了才對……這地方還是有些怪異。”
紙人許一邊提醒我,一邊扭頭四掃,警惕地搜尋著。
我此時也想不到,尸體會去了什麼地方。
難道說有人來過?周孑動了尸身?
可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通。
他風水術肯定不如苗光陽,況且,他還是這破殃兇婦的仇人。
他出現在這里,必定會被殺……
就在這時,細碎的腳步聲忽而自屋外傳來。
我面色陡然一凝。
猛地扭過頭,我看向的是簾子那邊的門洞。
忽然間出現在門洞后頭的,竟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她目瞳之間盡是空洞,臉上的神色呆滯,嘴角卻勾起陰翳的笑容。
而她手里頭,正緊緊攥著一把剪刀!
這剪刀銹跡斑駁,甚至還有不少血污……
我一眼就認出來,這不正是苗光陽老婆自殺時攥著的剪刀?
那婦女冷不丁地竄進了門洞,揮手舉起剪刀,竟直接朝著紙人許后心扎去!
第183章 尸壓身
她出現得太過突然,我能那麼快發現她,也是我想到周孑的時候,就有所戒備。
此時紙人許還在看屋內其它位置呢。
電光火石之間,我一把抽出卜刀,直接朝著婦女的手掌挑去!
恰在此時,紙人許忽然一轉身,猛地一腳就朝著婦女胸腹之間踹去!
“砰!”的一聲悶響,紙人許一腳穩穩踹中婦女腹部。
紙人許這一腳的力道絕對不弱,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婦女竟然沒有被踹飛出去,反倒是紙人許悶哼一聲,臉上露出些許痛苦之色。
我這一瞬間也明白過來。
周孑是帶不走尸體,可他卻能將村民扔進來,讓這破殃兇婦能有撞祟的載體!
她能撞祟,我和紙人許就要拿命去搏!
思緒轉瞬之間,我快速摸出最后一張鎮煞符,猛地揮手,直接朝著婦女額頭上拍去!
結果符紙剛碰到她的腦袋,一下子就焚燒了起來。
驟然出現的火苗燒在我的手掌上,一陣炙熱,灼痛鉆心。
我疼得嘶聲不止,更是用力甩手,總算將那符紙甩了下去。
那婦女瞪大雙眼,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尖銳怨毒的咒罵聲自她口中傳出:“你們和他一樣,都是畜生!畜生,都該死!”
咒罵之余,她雙手揮著的剪刀狠狠落下,扎向紙人許的胸口。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紙人許來不及動紙扎,雙手飛速一抬,便直接架住了這婦女的雙臂!
險而又險,剪刀沒有扎下去……
我來不及多想,手中的仿制羅盤便朝著婦女的頭頂壓去。
可偏偏就在此時,頭頂忽而傳來一聲悶響。
一個重物陡然墜落而下,我猛地抬頭往上看去……
那是一具衣服被浸透成殷紅色的女尸,她自房梁之上,直挺挺地朝著我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