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何雉休息得很好,氣色紅潤,精氣神十足。
剛好,何雉回頭看向我,嘟了嘟嘴,收起銅板后才說道:“你可算是醒了,再睡都得到午時。”不過她眼中也略有疑惑,問我是不是昨晚去喊過她,還說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被陽光映射片刻,那股熨燙才讓我徹底清醒。
我苦笑,何雉昨晚必定是睡得太迷糊,所以都沒記清楚我講了啥。
略作停頓,我一邊將昨晚的事情又說了一遍,一邊去房間里將那殮服拿了出來。
何雉的神色當即就鄭重不少,稚氣未脫的臉龐上認真的模樣,煞是好看。
我只是微微失神,便立刻驅散了雜念。
何雉讓我將殮服拿過去,放在石桌上。
說這話的時候,她神色上還透著疑惑,目光一直落在我手頭的殮服上。
我照她說的將殮服放下之后,何雉便立刻取出來一個小火折子,直接將殮服一角點燃。
嗤嗤的聲響中,淡淡的橘色火苗升起。
只不過在陽光之下,這火很不清晰。
何雉臉上的疑惑更多,眉心緊蹙。
就在這時,院門口忽然匆匆走進來兩人。
當頭的一個,是昨晚上送我們來的車夫,他身后則是跟了個身材偏瘦,卻生了個圓臉的男人。
那人穿著一身黃布衣,套了個灰黑的馬褂,腦袋上也戴了頂帽子,分明是管家的裝束。
兩人到了我和何雉跟前,車夫先是恭恭敬敬的笑臉給我們問好,接著才介紹他身后的人,說這是山莊的管家,來接我們去見家主。
此刻,那殮服上的火苗莫名其妙的滅了。
何雉眼皮微跳了一下,我也略有心驚。
車夫本來還是笑臉,他看到殮服之后,當時臉色就變了變。
那管家也是如此,面色微微發白,神色之中透著不安和驚恐。
他神色警惕,小心翼翼地問我們昨晚上是不是遇到臟東西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腦袋微微前傾,朝著我們湊近了些。
總之這神態動作神叨叨的,像是被嚇怕了一樣。
我心頭一凜,何雉也看向我,我們兩人都面面相覷。
我立即就讓管家說一說,這山莊里頭,還有什麼事兒發生過?
這一幕把車夫嚇得不輕,他的神色中透著茫然和不安。
我一眼就看出來,他明顯不曉得管家所說的事兒。
不過,車夫和我們都是昨夜才到,他不知曉,也就正常了。
而我和何雉,并沒有去干擾管家。
管家低頭想了好一會兒,他才極其謹慎地小聲說道:“前一段時間大少爺失蹤,夫人出事跳河之后,這山莊里頭也出了好些怪事兒,不曉得是大少爺“回來”了,還是夫人……”
“半夜有仆人起夜,莫名其妙就昏倒在院子里,等天亮的時候,就有人發現他身上套著死人衣服。而且山莊后邊兒的枯井里頭,全都是血水……這幾天還有好幾個仆人失蹤了,不知道去向……”
“最詭異的是,院子里頭時不時就會半夜出現血字,寫的是還債!”
說這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管家眼中惶然更多。
他呆呆地看著那殮服,額頭上汗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我眉頭皺得更緊,管家這番話,幾乎印證了我和何雉的推斷。
何雉忽然說了句,要去看看枯井。
管家小心翼翼地說,還是先去見家主,他在等我們。
我點了點頭,也和何雉說先見霍坤民,順道再問他一些事情,我們得有個計劃。
霍家的事情太棘手,本來夭折男童報仇殺人,不會鬧出兇尸。
可偏偏霍坤民妻子齊思是死在急水里頭,硬生生沖得成了煞。
現在這山莊里頭又有個鬼鬼祟祟的東西,這三樣加起來,不但是兇,情況也更復雜,稍不注意,我和何雉怕是得把小命搭進去。
第122章 小舅
當然,這些想法我就沒有直接明說出來了,畢竟身邊還有管家和這車夫。
思緒閃過的同時,我給了何雉一個眼神。
何雉沒說話,撐著扶拐站了起來。
管家立馬做了個請的動作。
從偏院出去之后,我們順著廊道往外走。
不多時,我們便來到了堂屋之前。
堂屋和大花園之間的空地中擺著桌椅,此時霍坤民正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扶著把手,微微仰起頭來。
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他面色透著蒼白憔悴,不過人倒是清醒的。
“霍先生。”我開口先打了個招呼。
何雉同樣輕聲喊了句霍先生,沒有失了禮數。
車夫躬身退下,管家到了霍坤民身邊,顯得極為恭敬,站在了他的身后。
霍坤民面上帶著苦澀,苦笑了一下,和我道了個謝,說他曉得昨晚發生什麼了,謝我救他一命。
我搖頭,表示說不用,我來替霍家辦這件事兒,肯定不會看著他被害。
我直接開門見山和霍坤民說了說了我的想法,他妻子在急水里頭,的確危險,不過卻不是最首要的,問題最大的是在他的山莊里,還有一個很兇的東西,這東西不是他兒子,肯定是別的死人。
霍坤民的雙手明顯抓得更緊,他低聲說他也才曉得,不然的話,肯定不會瞞著這麼大的事兒不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