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接陰婆這些,但凡是他聽過的,都是沒人愿意犯忌諱。
不過二叔又解釋了一嘴,說豎尸死倒那些算不上忌諱,只是說麻煩,撈尸人不想碰而已。
我聽完了這些,才恍然大悟。
我也和二叔保證,我肯定熟記忌諱,絕對不再犯。
二叔和我說保證沒用,讓我去對著懸河發誓,指著河神發誓,不然的話,我就對不住我爹給我換的這條命。
我看得出二叔的認真,提到我爹,我心里頭難受得不行。
如今我身上這條命,不只是我自己的,還有我爹和羅陰婆,我的確得活的小心翼翼,不然就對不住他們的死。
我對著碼頭外頭,手指并攏指著天,發了毒誓,保證不破接陰婆的忌諱,否則就天打五雷轟,萬死不得超生!
二叔這才滿意點頭。
他把那根小黃魚兒遞給了我,讓我收好了,明兒找個金鋪子,把身上的錢都換成小黃魚兒。
我小心翼翼地裝好,接著又問二叔,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其實我們剛才可以和曹永貴一起去他家休息一晚上,明兒再來碼頭,順便修修撈尸船,不然我們也回不去家里頭,今晚也沒地兒住。
二叔擺擺手,說撈尸人破船不過夜,現在事兒辦完了,他就得馬上修了撈尸船。
不然就是等他睡覺閉了眼,祖師爺都得在夢里頭用卜刀削他腦袋。
我這才恍然。
二叔朝著另一頭的撈尸船走去,我也挽了挽袖子,準備去幫他。
我們剛走到碼頭另一側,低頭往下一看。
我腦袋就嗡的一下。
二叔也罵了個操字!
因為在撈尸船的旁邊,正浮著一個人呢……
而且這還是個男人,面朝上,雙目圓睜,臉上痙攣猙獰。
那死不瞑目的眼珠子,好似在瞪著我和二叔!
第34章 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
此時已經到了后半夜,月光早不如頭半夜的凄冷,光線也沒有那麼清晰了。
這男人的臉,格外的熟悉。
我心頭更加的惡寒,因為此人,不正是王學嗎?!
前兩天我們才給他撈尸,送他兒子上岸回家,他竟然死在了懸河?!而且還死在二叔的撈尸船旁邊?!
誰殺了他?!
二叔的臉色更是陰晴不定。
我惶然不安地看向二叔,艱難道:“二叔,怎麼處理?”
二叔開始沒說話,盯著尸體看了很久。
“有主的尸體,也不能莫名其妙地撈上岸,得讓人去通知王學的老婆,不過這件事情,已經很麻煩了。”二叔的聲音明顯透著沙啞。
并且二叔也沒有下水去修撈尸船了。
只是坐在碼頭邊,一個墩子旁側,就那麼盯著尸體一直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來自己的疑惑,說王學是被什麼人害死的?
二叔瞥了我一眼,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那個死倒終究還是上了船的,我本來以為不會有什麼事兒,沒想到,她仇家竟然是王學……”
我心里頭咯噔一下,神色更是驚疑不定。
“你是說,王學害死了她?”我瞳孔緊縮道。
當時打撈王學兒子尸體的時候,便有個女尸抓著王學兒子的腳踝。
我們打撈其上船,女尸也上了船,那會兒王學表現得很是激動,將女尸踹下船。
那時候我覺得,王學覺得這女尸拽腳脖子害死了他兒子,才會那樣一副神態表情。
也沒有多想其中更多的細節,之后我們回碼頭,王學的確表現得有些異樣,像是被撞祟。
可他自己都不愿意多提,我們更是無法多問,而且死倒的事情本身就得回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現在王學這下場,還有二叔說這番話,差不多已經說清楚了他是怎麼死了的。
否則的話,他怎麼會在懸河里頭?
好歹王學也是一個有錢的城里貴人,一般情況下,這種人可不會被什麼仇家謀害……
思緒之間,我心頭也是微涼,不自然道:“那,那個死倒會找到我們不?”
二叔嗯了一聲,他臉上的疤痕也在痙攣,語氣更是難聽:“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招惹上死倒,還是接二連三,孟家有一個,現在弄死王學的一個,這事兒不管都不行。”
“那要怎麼管……”我小心詢問。
“伸冤,弄清她怎麼死的,報仇了還不夠,還得給個交代。”二叔搖了搖頭,說道:“不然的話,這件事兒可沒個頭,我們叔侄兩個,都得折進去。”
我還想說話,卻欲言又止。
至于怎麼做,我是不曉得了,只能夠聽二叔來安排。
二叔擺了擺手,說讓我先靠著墩子打個盹兒,等天亮了,還有的忙活。
我本來是疲憊又累,王學死在這里,卻讓我思緒變得很清晰,哪兒還能打盹兒?
到二叔靠著的墩子另一旁坐下,我是想干點兒別的,看看陰生九術來消磨時間。
可王學尸體就在這里,死不瞑目的雙眼盯著我和二叔呢,哪兒睡得下去?
并且時間也過得極度的緩慢。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天空中的月亮,逐漸隱沒在了黑夜之中。
黑暗,忽而變得濃郁了很多,仿佛那一瞬間都伸手不見五指。
其實黎明前的那一刻,夜色才最為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