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我又將死嬰放進秤盤里,迅速稱重。
接陰之后,便是稱命,定下命數,最后將陰胎放入貓骨陶。
按照規矩,得讓生父供奉一年!這陰胎就可以投胎了……
我盯著秤桿,回憶著陰生九術的內容,喃喃道:“甲申年,猴屬,骨重五錢。丙子月,骨重九錢。甲子日,骨重一兩七錢,戌時,骨重六錢。”
“麟兒命重三兩七,其父取名謝安。”
“此命般般事不成,弟兄少力自孤成,雖然祖業須微有,來得明時去得明。”
“母子平安,可喜可賀!”
語罷,我立即拿出大黑木箱里的一個黑陶人兒,這就是貓骨陶!
貓骨陶的底部有孔洞,我將陰胎放進了貓骨陶里。
這一切做完了,我才徹底松了一大口氣。
房間里的陰冷氣息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我將貓骨陶放在了謝小花的懷中,拉起她雙臂,將它懷抱起來。
最后我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扭頭瞅了一眼謝小花男人,他好像也沒那麼呆滯了,只是眼眶通紅,顯得很悲愴痛苦。
我思索半晌,低聲交代道:“謝小花生了孩子,不會鬧祟了,你得好好送她入土為安,至于這貓骨陶,你得日夜上香,好生供奉,一年之后,它就可以去投胎。”
那男人呆呆的點點頭,顫巍巍地走到了床邊,卻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哽咽的哭聲傳來,話語之中大概就是他對不起她們母子,沒過上好日子,反倒是要生娃子之前讓她沒了命。
我有種精疲力竭的感覺,也沒別的能交代的,就一應東西放回大黑木箱,背上之后走出了屋外。
有好幾個村民在院子右側的窗戶外頭,明顯是在偷看。
我走出來的時候,他們眼中都是驚懼不安。
村長明顯是傻眼了,嘴巴張了張,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我眉頭緊皺,心中卻后怕不已。
我皺眉,冷聲說道:“誰家老婆生孩子能讓人偷看?死者為大,還好謝小花沒多大怨氣,換一個怨氣重的,你們偷看了,都得死!!”
語罷,我就徑直走出院子,朝著我家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村口,我才發現,不知不覺,竟然都天亮了?!
我只是接了個陰,就耗費了這麼長的時間?!
雖然沒多耗費什麼力氣,但我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似的難受。
不過,我內心是欣喜的……接陰術不難,我只要多看,多實踐幾次,肯定能更熟練!
慢吞吞的走回了家,一眼我就瞧見,二叔已經回來了。
他正在堂屋里頭來回踱步,不過,我卻沒看見何鬼婆。
我啞著嗓子喊了一聲二叔。
二叔猛地抬起頭,他焦急的臉上,頓時迸發出來幾分喜色,快步的走到我跟前。
緊跟著,二叔眼中卻有了怒氣,道:“不是讓你在家里等著嗎?半個晚上,你跑哪兒去了?!”
我喘了兩口氣,才和他說了村長找我的事兒,以及我去了謝小花家里接陰。
二叔明顯愣住,他皺眉盯著我后背的大黑木箱。
半晌之后,他才吐了口濁氣,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了句:“好樣的……”
接著,二叔喊我先進屋坐著歇會兒,他去給我弄口熱乎的吃食來。
我當真是累得不行,進屋之后,放下大黑木箱,就坐在桌子旁邊兒直喘氣兒。
二叔匆匆走進廚房忙活。
片刻之后,從廚房里頭端出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
上頭還飄著幾粒蔥花和花椒,一塊煎蛋,真的是香氣撲鼻。
我今天還粒米未進,狼吞虎咽地吃完,連面湯都沒剩下。
吃完了,我才緩過神來,問二叔何鬼婆怎麼沒跟來?
二叔搖搖頭,他面色有幾分復雜,才說道:“何鬼婆還是不想惹上討死狗,不過他說了應該怎麼避,而且,他說先生的事情有眉目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頓時不敢打斷二叔。
等他說完了,我才算明白過來。
討死狗,是一種極為特殊的“人”,他們生前喜歡在死人身上摸東西,貪財好物,并且視財如命!
等臨死的時候,放不下偷來的財物,死了都不咽氣兒,就成了討死狗。
他們怨念很深,哪兒有剛認主的寶貝,就會去討要。
一般情況下,它們會先送死人錢,纏上物主。
聽到這里我才明白過來,為什麼討死狗給我送錢,又送大黃魚兒……
二叔頓了頓又告訴我,討死狗再來的話,就看清楚它腳上穿著的鞋。
如果他穿白布鞋,就告訴他活人不要多管閑事,否則英年早逝。
要是他穿著黑布鞋,就告訴他死人頭點地,應該呆在墳地,否則會被人偷走棺材板下的寶貝。
只要按照這樣做了,討死狗兩次討不到東西,就不會再纏著我。
我仔仔細細記下二叔這番話,也鄭重地點點頭。
二叔明顯困了,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讓我去睡覺,有啥事兒,等醒了再說。
我心里又是一慌,喊二叔先別睡,他不是說了,何鬼婆說先生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他還沒和我講是啥情況呢?
第24章 進城辦事
二叔停頓片刻,才告訴我何鬼婆聯系上了先生,可我們錢還不夠,先生不辦事。
我心頭一緊,就說道,那我們還等什麼?!再去城里撈幾次尸,錢不就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