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群群的媒體工作者,更是如一群蒼蠅般圍簇過來,擋住了我的去路。
他們問我:「何公子,有人舉報您校園霸凌,這是真的嗎?」
何公子?
實際上,我很討厭這個稱呼。
可怎麼辦?
我是本市著名企業家何春梅女士的兒子呢。
即便她已經舉家移民,與我也不再有任何的聯系,但她兒子的這個頭銜,足夠我耀武揚威了。
「真的,自然真的。」
我的言語之中充滿了輕佻,讓人覺得我這話很兒戲。
一時間,記者們都不知道怎麼提問了。
良久才有一個女記者訕訕地開口說:「校園霸凌是犯法的,那何公子,您會接受法律的制裁嗎?」
我對著鏡頭冷冷地笑了兩聲,「法律的制裁?」
我好奇地問:「為什麼要這麼問?」
女記者一時啞口無言,我繼續問:「是覺得有些人家里有權有勢,就可以凌駕在法律之上嗎?」
我好似將了那人一軍,頓時,誰也說不出話來。
「法律處于一個國家最至高無上的地位,任何人只要觸犯法律,都應該受到法律制裁。
「我又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是這個國家的公民,那就自然要遵守這個國家的法律。」
我這話說得太正義了,頃刻間,他們大概都分不清楚我是正派還是反派了。
就在他們迷糊時,我又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假設,警方能夠找到我犯罪證據的話,我一定心甘情愿地接受法律的制裁。」
7
許是我這角色轉變太快了,記者這種擁有靈敏嗅覺的人也是琢磨不透的。
我就趁著這個空檔,上了車。
車子發動時,我隱約還能看到易行那張憤怒不甘的臉龐。
我只是淡然一笑,摸出手機,給周鳴打了電話,可惜他沒接。
我又給他媽打了電話,響了好久,電話才接通。
「浩宇啊,你受苦了,你放心,事情阿姨都打理明白了。」
「哦?打理明白了?」我饒有興趣地問,「阿姨,周鳴是不是準備移民了?」
電話那端一時沒有了聲音。
我善意地提醒道:「事情的經過,您都清楚,大家同坐一條船,誰要是有動靜,打破平衡的話,船可是很容易沉的。」
「說到動靜,難道不是你先買機票的嗎?」
許是我的態度不太好吧,陰陽得比較明顯,我們的校董許女士發怒了,「學校已經很盡力地給你們善后了,誰要是不知好歹,那就準備去讀監獄大學吧。」
「呵呵。」我聽著都忍不住笑了,點出手機里一段錄音,「阿姨,感謝您找來這麼多的人舉報我校園霸凌,來而不往非禮也,十分鐘之后,您大概會有點忙了。」
錄音里傳來李鋮的求饒聲:「周鳴,求求你,放過我吧,我跟你無冤無仇,我也沒有惹到你,你為什麼一定要為難我?」
「無冤無仇?
「誰規定一定要有冤有仇才能為難你?
「你知道我有多看你不爽嗎?
「你一個垃圾家庭里養出來的小垃圾,你憑什麼跟我做同學?
「會數理化很了不起嗎?
「會考試就意味著很聰明?在我面前還不是跟狗一樣?ყȥ
「想讓我放過你,可以啊!從這里跳下去,沒死的話,我就放過你。
「怎麼?舍不得死啊?」
「哈哈哈。」周鳴興奮地笑著,「你這種下等人活著干什麼?未來還不是給我當牛做馬?」
在周鳴那種高高在上的言辭之中,還夾雜著李鋮沉重的呼吸聲、因畏懼而發出的哆嗦聲、以及他強忍著的抽泣聲。
許女士暴躁地問:「你想干什麼?
「何浩宇,我告訴你,你就是雜種,何春梅恨透了你,她不可能出面救你,你要是不想坐牢,就只能靠我。
「如果我兒子有任何的閃失,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多麼可怕的言語。
可我已經長大了,我不會再怕任何人。
我直接掛了電話,然后把這段錄音發到了網上。
我相信很快周鳴的名字就能成為熱門。
8
據說許女士斥巨資請了專業的公關團隊來洗白周鳴,說那段錄音是合成的,是有心人士為了挑起學生與學校的對立,而刻意為之。
她甚至還病急亂投醫地不知聽信了哪個大聰明的建議,一面讓平時與周鳴關系好的人出來證明他的清白,一面在學校的官網上發了律師函,說將會用法律武器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結果,就在周鳴接受調查時,有人匿名給警察局送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明明白白地能看到周鳴以及他的同伙,是如何用鐵棍打李鋮,強制性地逼迫他下跪,最后李鋮躺在地上動不了時,周鳴還不忘記踹上兩腳。
但那段視頻里并沒有我的身影,甚至,都沒有人提到我的名字。
易行再一次來到我的住所。
他之前來過,甚至暗中潛入過,因為沒有搜查令,他不能正大光明地私闖民宅。
「喲,易警官,又要找我協助調查嗎?」
我打開那扇沉重的大門迎接著他,笑著說:「我一向很配合警方的。」
其實,我清楚他的來意。
當周鳴看到那段視頻時,一定嚇得屁滾尿流,哪里還知道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
而視頻里露臉的,基本都是他那個小團隊里,家里不是高官就是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