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的時候他沒有笑,是很嚴肅的態度,仿佛真的是想為我討個公道。
「你前妻也不是個東西,你們倆倒是都有了新的家,卻把她當成累贅當氣球一樣踢來踢去,你們怎麼當時不心疼她一點呢?她有抑郁癥很嚴重你們知道嗎?」
我看到爸爸臉上的表情不再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慌亂,他應該是想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
但是終究是沒解釋出來,因為我已經不需要了,一個死人不需要任何解釋任何道歉。ŷȥ
帥氣的警察突然想到了什麼,帶我爸爸走了出去還叫上了我媽媽。
我就跟著他們飄啊飄。
我聽到他問他們,「你女兒在家里有電腦或者平板一類的設施嘛,她的手機我們懷疑是已經被嫌疑人摧毀了。」
媽媽突然憤怒地撲到父親的身上用力地拍打著,打著打著就哭了。
「她從來沒說過,沒說過你和那個狐貍精逼她吃堅果。過敏真的會死人的,你是她親爹怎麼能逼她吃啊!」
爸爸終于不再憤怒也不再慌亂,眼角流出了淚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句話好像是對我說的,又好像是對媽媽說的。
我感覺到魂魄一輕,好像有什麼和我脫離開了,這大概就是冥王說的釋懷了吧。
帥氣的警察小哥又問了一次,媽媽才冷靜下來說在她家里有一臺我的電腦。
這次我沒有再跟著他們回去取電腦,那是媽媽和叔叔的家,不是我的。
在他們回去的時候,我一直在嘗試和亭亭樸樸溝通,但是她們依舊沒有意識。
突然戚恒的嘴里開始念念叨叨:
「我會永遠侍奉我的信仰,期待會見神明,我的神終將接受我作為信徒的奉獻的一切。」
然后他就斷氣了……
在他斷氣后我看到亭亭樸樸在拼命撕咬他的靈魂,短短這一瞬間他們三個人的魂魄就都消散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快到門外的警察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去,來人啊,嫌疑人死了!」
真沒意思,這里已經沒有我待下去的意義了,我飄到了門口等爸媽和帥氣的警察小哥回來。
沒想到在墻上看到了帥氣警察的名字,「李舟」。
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麼給我帶來了一股不知名的熟悉感,好像很久以前我就聽過這個名字,是在哪里聽過我又想不起來。
我還在研究墻上的照片,爸媽和李舟已經回來了,爸媽的眼睛都又紅又腫看上去像大哭了一場。
看來他們是發現我留下的日記了。
不容易啊,我死了三個月,他們終于發現了我留下的日記,這是我作為他們帶我來到這個殘忍的世間唯一的小小的報復。
日記里夾著一塊被血染色早已生銹的鐵片,里面我寫了很多在他們各自新家遭遇的事兒。
每次在我的手上劃一道口子,我就會用口子流出的血涂抹一頁日記,夾上一張傷口照片。
用來拍照的拍立得是他們沒離婚前送我的最后一個禮物。
曾經我是想把它帶著一起死的,但是姐姐說她想要,她不要新的她就要我的。
不管我怎麼哭怎麼求媽媽還是把它搶走給了姐姐,后來叔叔給我轉了錢說是姐姐不懂事給的賠償,就當姐姐買的。
媽媽因為這個事又教訓了我,說我現在吃叔叔的住叔叔的怎麼還好意思收他的錢,不就一個拍立得嗎?ÿž
我很想說我不想要錢,我只想要你和爸爸給我買的拍立得。
但是到最后我還是什麼都沒說,因為媽媽不喜歡我在叔叔面前提起爸爸。
我看了看李舟,他的臉色也不算好,大概是已經知道戚恒無故斷氣的事兒了吧。
他們的線索斷了,至于我的電腦在我離開叔叔家的時候早就格式化了。
回到審訊室,這次審訊的對象成了我的父母。
李舟眉頭越皺越緊的,很不理解地問他們:「崔美的最后一篇日記寫她們去『團建』的時間,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月了。你們的女兒失蹤了三個月你們都不報案的嗎?」
母親低下了頭說得很小聲,但是我聽到了她說的是,「我的大女兒馬上要過二十歲生日了,是大事情,我以為崔崔這幾個月都在她爸那里。」
父親就顯得理直氣壯多了:「我兒子過百天,我那段時間都在忙請客安排席面。我女兒這麼懂事我肯定以為她自己去找她媽了唄。」
李舟的表情變得很古怪,那是一種感同身受又憤怒的表情。ץȥ
要不是我就飄在上面看著他,我差點以為他被我的鬼魂附身了。
「戚恒說得還真沒錯,你們才是害死她真正的兇手。」
李舟激動得喊了出來,卻馬上被同事們捂嘴帶走了,作為一個警察他不被允許這麼情緒化。
換了一個新的警察小哥,繼續和我的父母了解情況。
我看累了,問來問去不就是問我怎麼死的這點事嘛,我想回地府了,我想冥王了我想孟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