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有我媽的教導作為鋪墊,要不說什麼也拉不下臉能給黃皮子磕頭。
這事兒過后,我也沒遇到過什麼災禍,也沒遇到過什麼特別的幸運,日子平平淡淡地,很快地就把這兩只黃皮子埋在記憶深處,再也不曾提起。
沒想到時隔三年,我的孩子竟然突然冒出這種鬼話,讓我不得不將這兩件事情聯系到一起。
我說:「完了,是不是真的得罪黃皮子了,人家要對我們報復了。」
我老公卻不以為然,說道:「你都給人家磕頭了,還報復你什麼?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麻煩你搞點陽間的玩意兒吧,別整天神神道道的。」
我給黃皮子跪下磕頭這事兒,我老公一直耿耿于懷,他這人遇到事情慫得很,沒遇到事情又狂得很。他覺得人類用了幾萬年爬到食物鏈的頂端,不是為了給黃皮子磕頭的。但平時遇到沒拴繩的寵物狗,他都逃得老遠。
鑒于他平日里的表現,我也不愿再與他商討,打電話問了問家中的老人,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問到我媽的時候,我媽也沒什麼經驗,只說我的太姥姥曾經跟黃皮子是一家子。
這話給我嚇了一跳。
「啥意思?黃皮子轉世?」
「什麼轉世?麻煩你別那麼迷信好不好。」
好嘛,還讓我媽給我嫌棄了。
「你太姥姥也姓黃,黃大仙也姓黃,老人都把這叫一家子。」
天底下姓黃的有的是,就這種套近乎的方法,別說人家黃皮子不樂意,我聽了都覺得太過牽強。
后來我們又嘮了一些有的沒的,就掛了電話。
晚上哄孩子睡覺的時候,我按照老人教我的方法,給孩子叫了叫魂兒,也就那麼著了。
我這人本來就有睡眠拖延癥,孩子睡著以后,我就開始玩手機,大概到 12 點左右,孩子突然坐起來。我以為他是想尿尿了,我就問他:「寶寶,有尿嗎?」
孩子沒回答我,他看向窗戶,小手一指:「媽媽的影子。」
我回頭也看向窗戶,除了黑漆漆的窗簾什麼也沒有,哪里有什麼影子。
我以為孩子是睡蒙了,便想把他強行地撂倒,讓他繼續睡覺。
可他的身體一直是那麼直挺挺的,怎麼推也不倒。
「媽媽的影子來了,和媽媽貼臉呢。」
我瞬間從頭頂麻到腳尖。緩緩地回頭看過去,一股寒意襲來,卻沒看到任何東西。可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有一個東西在緊緊地貼著我的身體,只要我回頭就會跟那東西四目相對。
「快睡覺吧,寶寶。」我撲過去緊緊地抱住孩子,卻發現孩子的額頭很燙,身體軟塌塌的。
發燒了!
我連忙叫醒老公,讓他去找耳溫槍。
老公迷迷糊糊地回來,給孩子喂了點退燒藥,看到孩子小臉通紅,連喘氣都費勁,心疼地抱起孩子,流下兩滴鱷魚的眼淚。
之所以說是鱷魚的眼淚是因為老公掉完了眼淚,倒在床上又睡著了。
真是怒其不爭,哀己不幸。
我一個人又堅持了兩個小時,孩子依然沒有退燒,我也挺不住了,直接把老公叫醒,帶著孩子去醫院。臨出門的時候,我忘了帶手機。穿著鞋就進了臥室,這時天已經蒙蒙亮,屋子里沒開燈,可我卻分明看到窗簾正在晃動……就好像有個人剛剛鉆進去了一樣。
因為時間緊急,我沒有多余的經歷去琢磨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開車到了兒科醫院,發現這個時間生病的孩子也不少,經歷了幾個小時的折騰,我們在七點半左右便住進了醫院。
醫院原本是最給我安全感的地方。在這里,即使是遇到危險,生命安全也是有保障的。
然而這次,經歷了幾次專家會診,都沒有查出孩子生病的原因,孩子的高燒也一直沒有退,偶爾還會說些胡話:「媽媽,地板站起來了。」「有大老虎要吃我!」
但是那句啞著嗓子,根本就不像是兩歲孩子能夠發出的聲音說出來的話,更讓我感到渾身汗毛直立,他說:「我想死!」
就這樣,我又一直熬到了晚上。孩子依然沒有任何好轉。
夜里,孩子又在說胡話,這回都是一些我聽不懂的囈語,像是某個地方的方言,語氣激烈,就好像跟誰吵架一樣。
我發誓,孩子清醒的時候,說話都沒有這麼流利。
這個時候,隔壁床的男孩突然坐了起來,靜靜地看著我的兒子。
起初,我還以為他是嫌煩了,便跟他道了個歉。
男孩沒有搭理我,依然在看我的兒子,眼睛眨也不眨,像把刀子,隨時都要刺過去一樣。「你,你要干什麼?」我脫口而出。
男孩終于把眼神從我兒子身上挪開。
「你家祖上有余殃,這小弟弟可能是要不行了。」
那時已經晚上九點,聽到他的話,我后背涼颼颼的。
男孩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白天的時候有個老太太來看過他兩次,然后一直都是一個人,看起來怪怪的,不愛說話的樣子。
要是平時,聽到他這種話,我肯定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了,可此時聽到他這麼說,我的腦海只是一直重復著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