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得快,但還是被剮了一下,手背劃出一道血痕。
高健頓時一個翻身,半掛在石板上。
他拖著剝了皮的羊身體,像一條蜥蜴一樣。
死死盯著我。
遇上硬茬了?
他原本想跑,不知道怎麼,聞到我手背的血,忽然停下。
扭曲的臉上忽然露出詭異的笑,肩膀聳立,竟然向我爬了過來。ႸƵ
找死!
我將手上的童子尿全部涂在手上,徒手就去抓高健,憑著攢下的一點戾氣和技巧,最終高健還是變成了一只羊落到我手里。
出了五十斤的肉。
一般飯店都是凌晨四點送菜,我拎著高健到了他們餐廳門口,將一袋子羊肉放在了餐廳門口的那一堆菜里。
自己家的肉,自然要分給他的家人吃一點。
剩下四十斤,一斤九十塊錢,賣了三千六。
夠兒子上二十四節課。
一周四節課,可以上一個多月了。
我略微松了口氣,這才發現手背上沾了童子尿的鬼牙印那里,竟然已經開始發黑發紫。
這是邪氣附肉的表現。
不對!
童子尿一向是對付邪祟的利器。
現在出現這種情況,除非,兒子的不是童子尿!
我頓時腦子嗡地一聲。
5
這個信息背后的可怕讓我驚出一身冷汗。
兒子現在快六歲。
兒子長得很好。
兒子在幼兒園也有男老師,園長也是男的,住家左邊鄰居也是男的,右邊鄰居還有個愛給孩子發糖的老頭子……
而前妻眼睛瞎了,根本照顧不了他。
一想到兒子可能經歷過某種可怕的事,我幾乎再也忍不住,快速直接往家里狂奔。
我要帶走兒子!
不能打草驚蛇,我直接翻墻進了老小區,一路悄無聲息上了三樓。
讓我意外的是,門是開著的。
客廳里面有說不出的騷味。
右邊鄰居家的門也開著。
那個老頭子?
我快步走過去,小客廳里,老頭子正扯著自己的褲腰帶,一面哄著叫著兒子名字。
「現在都這麼晚了,咱們睡了好不好?你乖的話,爺爺給你糖,睡覺好不好?」
聞言剎那,一股無名火從心里騰地冒出,我兩步過去,直接一拳打在老頭子臉上。
將他狠狠收拾一頓,我仍壓不住心里的火,左右張望中。
兒子一雙大眼睛靜靜看著我。
我這才看到,他手上抓著一個塑料瓶子。
塑料瓶子里面是半瓶尿。
我愣了一下。
老頭子哆哆嗦嗦:「錢在柜子里,你,你要就拿走,我不報警——」
我僵硬指著那瓶尿:「這是什麼?」
「尿。」老頭子滿臉緊張,「這孩子,不知道怎麼的,非要將家里的塑料瓶裝滿尿。他媽又不在,我這也哄不睡,又沒尿……唉,你問這個干什麼。」
6
等我道完歉,老頭子第一件事就是跳起來罵我。
「混賬東西!你還知道回來?你天天都在弄什麼事情?你老婆一個人帶個孩子,眼睛又不好,你知道不知道多辛苦!你死哪里去了?」
我不敢吭聲。
兒子毫無情緒波動,他正一板一眼把裝好的塑料瓶擦干凈,然后交給我。
原來這根本不全是童子尿,自然降不了鬼。
兒子只記得我要尿。
我心里發酸,說不出什麼滋味。
老頭子看著我們,揉著臉,嘆了口氣,拒絕了我要送他去檢查的建議。
「算了算了,你先把孩子帶回去睡覺。這晚上不睡,明天上課怎麼辦?小孩子正長身體。」
我問前妻去哪里了。
老頭子又搖頭:「她把孩子請我照看,說要遲點回來,最晚明天。好像去借錢了。前兩天她媽來看她,說要給她說了個對象,但對方不要孩子。娘倆吵了好久,她媽哭著走了,你老婆也哭了……這家里沒個幫手的,日子難過啊。我不知道你們是吵嘴還是干仗了,小伙子啊,聽大爺一句話,沒有過不去的坎,這重感情的女人啊,稀罕啊,她們的心就是泥巴捏的,你揉一揉哄一哄,她自己就軟了。」
我心情復雜,嗓子發澀。
帶著兒子回到家里,我收拾好屋子,將新掙的錢放在門口鞋柜的籃子里。
地板有些地方干凈,有些地方臟,被套也套反了。
我一樣一樣慢慢收拾。
妻子的梳妝臺上面的化妝品和鏡子都沾滿了灰,根本看不清人影。
她看不見后就不化妝了。
我摸了摸自己磕巴不平的丑臉,沒去擦鏡子。
心里生出一絲僥幸,幸好,妻子現在已看不見我的臉。
家里有人,兒子很快睡著了。
我卻睡不著,我想等妻子回來,我一定好好道歉,說什麼也要把話說開。
7
但直到天亮,妻子也沒回來。
我收拾好兒子送他去上學。
到了幼兒園門口,兒子回頭看了我一眼,沒有像其他小孩子那樣哭哭啼啼,獨自背著書包進了學校。
我準備回去繼續等妻子。
轉念一想,她現在肯定在老丈母家。
干脆直接過去找她吧。
妻子娘家做一點小生意,比我這個沒依靠的好多了。
我看到妻子站在樓下,另一個禿頭中年男人從車窗里伸出手。
妻子的臉在陽光下白得幾乎透明,男人伸手牽她的手,她沒有拒絕。
她躊躇著問男人:「你真的愿意嗎?小睿他可能會花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