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很新,看著不太像是您的。調查的資料顯示您有一個姐姐,姐姐有一個孩子,名為徐仲展。」
「可是,在徐仲展出生之前,徐畫秀的病情就已經很嚴重了,還去醫院治療過很長一段時間,先天性器官衰竭,那時她的身體狀況壓根不允許她懷孕生產,這個孩子,不可能是徐畫秀生的。」
徐畫妙此時像一個沒有生氣的木偶。
「徐仲展是怎麼死的?」
徐畫妙不說話。
「我觀察過,您店里那尊佛像上,有一張紙,上面寫著東西,后來黃達去村里問也找人算過,那就是李童的八字。」
「那張紙,被一塊玉壓著。」
「......」
不知過了多久,審訊室的沉默才被徐畫妙打破。
「對。是我把李童從橋頭推下去,淹死的。」
「徐仲展是我的兒子,他出生的時候我沒有結婚,我姐怕毀壞我的名聲,所以對外宣稱這是她的孩子。」
「祖母那時候病重,我一直在這里照顧她,小展也一直跟著我姐。有時候,他們會過來這里。有一天我姐帶著小展過來的路上,她把小展弄丟了,她沒有及時告訴我。」
「晚上,我路過水鬼橋的時候,聽到有小孩子的聲音。那段時間,村民們說水鬼橋最近不太平,我很害怕,即使覺得那個聲音耳熟我也沒有過去看,后來我姐跟我說小展不見了,我心慌,再跑過去水鬼橋那邊,小展已經淹死了。」
徐畫妙眼眶通紅,眼淚就這樣直直掉落。
她哽咽著,強行忍著自己的悲傷,「那天晚上,我抱著小展的尸體在河邊哭,許則華看到了,他跟我說水鬼橋下死的小孩必須馬上下葬,不然小展會過得很慘,我自責,如果我聽到的時候去看了一眼,小展就不會死了。
」
「我馬上就下葬了小展,村里的水鬼傳說是真的!我不想小展一直呆在冰冷冷的水里,所以我去算了命,找到了李童。」
徐畫妙抬眼看著我,她咬牙道:「我一直以為是我姐弄丟了小展,所以我一直在怪她,怪她沒有看好小展,但其實,是許則華把小展帶來村子里的,他趁著我姐不注意,把小展拐到了村里!」
「他才不是真的喜歡愛護那些小孩子,他就是個人販子!」
「......」
「所以,我殺了許則華。」
徐畫妙面無表情地重復這句話。
「他的頭一直藏在我家里,后來我把它扔到了他家的后院里。」
10
「你沒有參加你姐姐的葬禮,是因為你誤會了她,對嗎?」
徐畫妙聽我問話,緩緩點頭。
我笑了一下,問:「你兒子的父親是誰?」
徐畫妙呆了一下,隨后下挪視線,看樣子并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徐小姐其實說的很好,只是有一點,許則華可比你姐姐先死。」
如果徐畫妙真的因為許則華害死了徐仲展痛下殺手,那徐畫秀死的時候,便不存在誤會,她就不會不去了。
「是我殺的!」
「為什麼不相信我?!」
「我殺了許則華!」
審訊室的門關上,徹底隔斷了里面發瘋似的喊叫聲。
門外,黃達在不遠處站著,他臉上的表情不同于往常,顯得嚴肅。
他正看著我。
「我覺得您很厲害。」
看了半響,他忽然夸了我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生活太久,我似乎不太會不抱目的跟人交流,這樣閑適的聊天,我卻無話可說。
我只能沖他笑笑。
我正準備邁步離開的時候,黃達忽然說:「所以老師應該不會殺人,你如真是殺了人,他們怎麼可能抓得到你。
」
他在說笑。
但我不置可否,若我真的殺人后,想逃脫,他們不可能抓到我。
「黃達,你相信我嗎?」
離開前,我問了黃達一句話。
我什麼都沒有解釋,他也什麼都沒問,但他給了我肯定的回答。
許則華的案子已經過去了整整八天,兇手至今未落網。
眼下要找的,是許則華販賣人口的證據。
許則華確實干著一些喪盡天良的事,他自己也知道,他在害怕。
晚上,如果沒有狹窄的空間或者有人陪伴給他安全感,他便難以入睡。
那天,我們依舊在許則華家調查。
黃達整理了所有的案件資料,提了一個疑點:「如果真的是人口販賣,那許則華為什麼要替李童收尸?死人明明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難不成是他平常壞事做多了,想做點好事?」
「死人也有利用價值的。」
我反駁他的話。
「村里人的棺材都在哪定制的?」
黃達想了想,說:「合家村只有一家做棺材的店,幾乎全村的棺材都是從那出來的。」
我盯著身邊的棺材,道:「你幫我去問問,許則華家里這口棺材是什麼時候定制的。」
黃達立馬動身。
許則華家上上下下都翻找過,我忽然想到那片菜園。
我跟局里做了報備,很快,周浩帶著幾個人過來,準備挖開這片菜園。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后,我跟周浩已經許久沒說過話。
這次倒是他主動來找我聊案件。
談話的最后,他問我為什麼殺季述。
我說不出來。
因為人不是我殺的。
我沒有殺過人。
除了是我的老師,季述還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不可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