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那兩年,江氏沒一人聽他的。
說來也可笑,明明有著親近的血緣關系,卻被猜疑,被忌憚,江爸爸打心眼里,就不偏愛江執。
所以劉女士知道江執的女朋友,只是個只有能力,卻無權無勢的女生后,強烈反對。
她想要江執娶富家千金,能在事業上助他一臂之力的。
江執是劉女士一手帶大的,他不能棄她不顧。
很多時間,都是我妥協的多。
妥協得多了,我也怨啊。
為什麼啊?
我沒權沒勢怎麼了?
從始至終,都是我陪在江執身邊,我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的啊。
可是權勢真的能輕松摧毀一個人。
江執拿地的時候,不管我能力多強,楚總就是不肯松口。
他那雙混賬又猥瑣的眼睛總是盯著我:「小溫啊,你們想要地,又不肯付出,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啊?」
那塊地,是江執在江家翻身的籌碼。
江執說算了。
我想再爭取一次。
我們努力了這麼久,我快要向他媽媽證明我自己。
就差一步。
如果那天我從衛生間出來,沒聽見他們的對話,現在會怎麼樣?
不知道。
江執會真的把我送出去嗎?
現在我知道,他不會。
他早有了主意。
可他沒有告訴我。
兩個人的路,有一人偏離,那麼就永遠都不會相交了。
思緒收回,我淡聲道:「阿姨要是沒事,我先忙了。」
哪曉得下一秒劉女士就狠狠甩了我一耳光,厲聲訓斥道:「溫冉,你都結婚了,還去招江執,他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不肯聽我安排結婚?」
「溫姐……」
「沒事,你們出去休息會兒吧。」
門關上,我揉了揉臉頰,劉女士出手狠,嘴巴有血腥味。
「江執結不結婚,和誰結婚和我無關,你與其來這里教訓我,倒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他為什麼不肯聽你的,別到時候母子離心才后悔。」
劉女士氣得胸膛劇烈起伏:「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吧?我倒要看看,像你這樣不堪的兒媳婦,傅家長輩會放任你和傅家兒子不管?」
她氣哼哼地走了。
臉有些腫,我買了冰棍冷敷。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我第一次見江執媽媽。
我歡天喜地,準備了禮物,當著江執的面,江媽媽表現得無比熱絡。
江執一走,她臉色立馬冷了下來,把我的禮物扔進了垃圾桶。
一條手鏈。
珠寶店買的。
三千塊錢。
不貴,卻是我那個時候,能負擔得起的最好的禮物了。
她趾高氣揚地對我說:「什麼不入流的東西都拿來送我?身上衣服都是地攤貨吧?我家狗穿的衣裳都比你好,下次別來了,我不喜歡,讓人惡心。」
我像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臉火辣辣地疼。
江執下樓,她又變了一副嘴臉,挽著我手,親昵地喊我「冉冉」。
好像從那個時候起,就注定了,我和江執不可能在一起。
情緒有些難控制。
眼淚一滴滴砸在桌子上。
清晰又直白的疼。
手機響起,傅宴辭電話進來,我擦干眼淚:「怎麼了?」
對方頓了片刻:「哭了?」
我沒想到他這麼敏感。
「沒。」
「我去接你。」
「才三點,你能下班了嗎?」
「傅太太,你是不是忘了,公司我說了算。」
掛完電話,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又化了個妝,不明顯了才出去。
傅宴辭車停在門口。
我拎包出去:「你怎麼這麼快?」
「你臉怎麼了?」
我躲了躲,他箍著我下巴,仔仔細細地看,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誰打的?」
「你不說我調監控。」
「江執媽媽。」我道,「一點小摩擦,沒事了,走吧,我餓了。」
我拽著他出去。
坐上副駕,我見他打了個電話,就問:「你真的不忙嗎?」
「家里電話,本來想接你回去吃飯,你這樣子,改天吧。」
我系安全帶的動作頓了一下,慢吞吞道:「都約好了,不然還是去吧,上次就爽約了,我們回家拿著禮物就去。」
他事事替我考慮,我也要為他著想。
「不想去就不去。」
「真的能不去嗎?」我故意問。
「想得倒挺美,丑媳婦都要見公婆,更何況你又不丑。」
他說完,握住我的手,似在措辭:「爺爺你見過了,對你很滿意,我媽可能……她的意見不重要,我爸很好相處,別怕,有我在。」
豪門太太……我做了最壞的打算。
14
時間還早,傅宴辭帶我去了商場。
挑選了一些禮物。
不至于太貴,也不會寒酸得拿不出手。
不會讓人覺得禮物是他出錢買了讓我帶去做人情的,反像是我自己挑選出來的。
我心底有些感動,嘴上開著玩笑:「這麼嫻熟?沒少帶女朋友回家吧?」
「一個月帶一個吧,你想聽,晚上我給你詳細說說。」
明顯胡謅。
他的感情史。
0。
去了傅家。
傅老爺子在花園修剪花草,見我去,眉眼都是慈祥的笑意:「回來了,快進去,飯一會兒就好。」
我問過好,跟傅宴辭進屋。
換好鞋子,傅媽媽從樓上下來。
身材高挑,舉手投足間很是優雅,尤其那雙桃花眼,傅宴辭完美遺傳了。
「媽。」做了許久心理建設,我才喊出來,并把禮物遞過去。
傅媽媽高冷地道了聲謝,淡聲道:「坐吧。」
「媽,我上去換套衣服,冉冉認生,幫我看著點。」
傅宴辭起身上樓。
我愣了,說好的讓我別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