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中控屏上,清晰地顯示時間:
13:45。
第一次和傅宴辭回家就遲到,未免也太不禮貌了。
「我倆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江執笑了聲:「今天傅老爺子過壽吧。」
「我倆在車上待一整晚也挺好的。」
車子已經駛離鬧市區,在城郊一條人跡罕至的路上停著。
不管我怎麼說,江執都不肯把車門打開。
……
一夜過去,東方泛起魚肚白。
我被光線刺醒,揉了揉腫脹的眼睛。
江執開著車進了市區,在傅宴辭公司門口停了下來。𝓍լ
「冉冉。」
我拉車門的手一頓,回頭看他。
江執忽地抬手箍在我后腦勺上,十成的力道,把我往他身側拽。
他吻了過來,我偏頭躲,吻落在我臉頰上。
「江執!」我氣極了,揚手就要打。
他揚揚下巴,笑道:「要來搶人了。」
我動作僵住,扭頭看去。
傅宴辭一身黑色西裝,面色陰沉地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們。
眸光相望,傅宴辭眸光氤氳晦暗,像山谷里一潭深水,看不見底。
我心尖顫了顫,是我自己都不明白的慌亂。
我拉開車門,傅宴辭已經過來了,伸手牽我。
「傅總,聽說昨天傅老爺子過壽,替我問個好,禮物我回頭補上。」
「江總這麼客氣,我也該送份禮,城南的那塊地,江總和楚總要了很久吧?」
江執神色暗了暗。
「慢走,不送。」
結婚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去他公司。
人來人往,他似是一點都不怕被看,攬著我的手一直沒松開。
下一秒,電梯升到最頂樓,進了他辦公室,我還沒說話,就被他抵在桌子上。
他的吻落了下來。
又急又兇。
像發泄,又像懲罰。
我無措,更多的是茫然。
「傅宴辭……」
他落在我臉頰的唇頓住,卻又在下一刻,密集得像雨點。
「你喝酒了?」
他松開我,沒事人一樣,好似剛才失控發瘋的不是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爽約的。」
「和江執約會嗎?一晚上不回來?」
「溫冉,你如果不想去,可以拒絕,用不著委屈自己。」他火氣很大。
我欲解釋的話到嘴邊頓住了:「傅宴辭,要沒記錯,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和你結婚的原因。」
「所以這就是你一晚上和江執在一起的理由?」
「我們的婚約一開始就不是基于愛的不是嗎?」
「你和江執一整晚都待在一起?」
「傅宴辭,昨天事出有因,我沒有故意不去。」
「所以扭頭就和江執待了一整晚?」
簡直不可理喻。
我要解釋的話到嘴邊,全咽回去了,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
當初腦子一熱,把他牽扯進來,是不是做錯了。
我反思后,認真道:「傅宴辭,我們還是離婚吧。」
「離婚?」
傅宴辭面色瞬間陰沉下來,眼底濃稠如墨。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壓根沒想陪我回去,和我離婚,回到江執身邊,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
怎麼又繞回去了?
「溫冉,你把結婚當什麼?把我當什麼?」
傅宴辭丟下一句話,摔門出去。
9
吵架后,我和傅宴辭沒再說話。
準確來說,他壓根沒回來過。
我每天從工作室回來,家里空落落的,只有我一人。
其實最該離開的人是我。
思忖再三,我去打了離婚協議書。
「500。」
「不就幾張紙嗎?怎麼這麼貴?」
老板頭也不回:「離不起就別離。」
我一口氣哽在嗓子眼,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姑娘,對面還有一家,便宜。」
是個老人,拄著梨花木拐杖,黑色衣裳,氣質儒雅。
等打完我帶著離婚協議書回家,剛才給我指路的老人就坐在家里沙發上。
「您是,傅爺爺?」
「你是小溫?」
「爺爺好。」
救命,和人孫子離婚被抓到了,這怎麼解釋?
我陪傅爺爺坐了會兒,把原本送他的茶壺拿了下來,傅爺爺愛不釋手。
「本來您過壽那天就該親手送給您的,那天我有點事耽擱了沒去,對不起啊爺爺。」
「沒事,那小子倒是來了,接了通電話后臉色就不對勁了,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一整天都不見人影。」
那天我電話打了一半關機,他是不是找我去了?
像平靜的湖面,撞入了一縷春風。
「小溫,那小子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
「我都看見了,你要和他離婚。」
說著老爺子拿出手機,撥通電話,中氣十足:「你媳婦都要和你離婚了,你還不趕緊給我滾回來!」
說完立馬掛了。
我連阻攔的機會都沒有。
「他今天要不回來,我打斷他的腿。」
「爺爺,您胳膊肘拐得也太厲害了吧?」
沒想到男人下一秒就站在門口,眸色清冷。
「行了,你們小兩口談,我去花園試試小溫送我的新茶壺,周嫂,拿點茶葉出來。」
傅宴辭大步回來,一眼就看見擱在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
他眼底暗沉了一瞬:「什麼時候給爺爺買的禮物?」
「你看看,要是覺得可以,就簽個字。」
「你準備了壽禮,怎麼不告訴我?」
「傅宴辭……」
他高大的身影覆下來,來吻我。
「冉冉,我發燒了。」
他唇瓣燙得不像話,隔著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異常的溫度。
我把他摁在沙發上:「我給你拿藥。」
他攬著我腰把我抱上來:「陪我睡會兒就好了。
」
誰發燒特麼睡一覺就好了?
「傅宴辭,你是三歲小孩嗎?」
「那還離婚嗎?」
「其實我們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