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大哥,你這魚缸養鯊魚我都不意外,養鯽魚,你是怎麼想的?
三萬塊,買的鯽魚都能擠爆這魚缸了。
3
后面從王管家口中我才知道了這條魚的來歷。
這條鯽魚雖然看似普通,但實則也挺普通的,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不過是因為送魚的人比較特別而已。
是傅初霽的死對頭徐懷朝送的。
徐懷朝是這南城的商業大鱷,傅初霽是剛歸國的行業新貴,半個多月前,兩人爭一塊土地的開發權,到了白熱化階段,傅初霽不講武德直接舉報了徐懷朝公司一個項目有問題,徐懷朝的公司被調查,自然失去了跟傅初霽競爭那塊土地開發權的資格。
徐懷朝丟了項目,氣得不行,怒罵傅初霽沒有競爭精神,渾水摸魚。
傅初霽回之,水至清則無魚。
徐懷朝在眾目睽睽之下回之,一條鯽魚……并揚言道:你傅初霽就是這渾水里的魚!早晚被自己噎死!
講完了故事,王管家搖頭道:「也不知道先生是怎麼想的,竟然真的把這魚留下了,還讓那條魚繼承了小紅小橙小黃小綠小青小藍小紫的家,真是鯉魚,不是,鯽魚躍龍門吶!」
這個家指的是那個能養鯊魚的魚缸。
我瞠目結舌,「這缸里以前養的彩虹?」
王管家無語地看我一眼,「是各種顏色的名貴的魚,先生圖方便,按顏色取的名字。」
我沉默,傅初霽是會取名字的。
事后,我復盤了一下王管家講的故事,頓悟,傅初霽這養的不是魚啊,是他和徐懷朝作對的堅定不倒的信心啊!
這無關乎一條鯽魚,而是關乎他的自尊和驕傲!
傅初霽對這條魚的要求是不死就行,虧我還買了那麼貴的魚食。
我琢磨了一下,會不會真是傅初霽說的那樣,之前死的那幾條都是因為吃得太好了,不合胃口?
我想了想,趁著天色還沒暗,出門去買了花鳥市場里最普通的魚食回來。
回來之后,我將魚食撒在魚缸里,嘴里嘀咕,「多吃點兒,多吃點兒,長點肉。」
看著偌大的魚缸,我想了想,又撒了一點兒,頓了頓,又撒了一點兒,這麼大的魚缸,不多撒點,吃起來多費力啊。
第二日一早,我看著翻了白肚皮的魚崩潰的捂著頭。
完了完了,第三條魚,被我撐死了!𝚇ĺ
趁現在時間還早,我撒開丫子趕緊往菜市場跑去。
4
「沈星,你干什麼呢?」我剛將死魚拿出來就聽見了聲音,連忙一把揣進兜里。
我回過頭,是我的同事許若,這棟五百平房子里的另一個寵物管家,她照顧的是一條威風凜凜的黑背。
別看是個女孩兒,她可是專業馴犬師,黑背在她手底下乖得跟狗似的,不對,它本來就是狗。
「我看看魚。」余光瞥見歡快游著的魚,我松了口氣。
她羨慕地看著我,「你這工作真好,每天就看著這條魚就行了,我這每天陪小白遛彎都累得不行。」
一條黑背叫小白,說出去是會被整條街流浪狗看不起的程度,是傅初霽的取名水平。
我羨慕地看著她,至少她不用像我一樣提心吊膽擔心把狗養死了。
小白看著我,突然動了動鼻翼,汪汪地叫了兩聲,就想掙脫繩子朝我撲過來。
「小白!」許若呵斥了一聲,「大清早的你就這麼好的精力是吧?」
小白依舊直勾勾地看著我……的褲兜。
我瞪它,你一條狗看什麼看!你又不吃魚!
怕它真的撲過來,我連忙往外走,邊走邊說:「我先走了,若若,你幫我跟王管家說一聲,我學校有課。」
「好。」
出了傅家,我往外面的公交站臺走去,這一片是富人區,要走約莫二十幾分鐘才能到。
我邊走,被打濕的褲兜摩擦著很不舒服,我正想把魚掏出來扔掉,一個聲音響起,嚇得我魂不附體。
「沈星。」
是傅初霽,他的車停在我身邊,他劃下車窗,英俊的眉眼在紅日初升的早晨閃著光,「上車,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怕他發現我兜里的魚。
「上車。」他微蹙著眉,似乎有點不耐煩。
我馬不停蹄地上了車。
5
上車之后,我坐在后排,恨不得離他八米遠。
傅初霽長腿交疊,修長的手指在真皮座椅上敲擊了兩下問我,「去上課?」
「對。」
「我記得你說你是南大水產養殖專業的。」
「……對。」我底氣不足。
「大三對吧?」傅初霽側頭看我,語氣淡淡,「實習工作找了嗎?有想法的話可以來傅氏投下簡歷。」
水產養殖專業去傅氏干什麼?
「貴公司有什麼需要養的嗎?」我小心問道。
傅初霽:「……」
看懂了他的無語,我默默閉嘴。
「對了,我剛看了下魚,怎麼感覺比昨晚大了一些?」傅初霽突然又問道。
「有……有嗎?」我又買大了?
我手慢慢捂住褲兜,腦子飛速轉動,「昨天您說了之后我去買了新的魚食,它可能比較喜歡吃,吃多了點兒。」
「這樣嗎?」
「當然!」我斬釘截鐵道,「我是專業的。
」
傅初霽沒說話了,前排的司機卻突然道:「傅總,我怎麼感覺車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魚……」
「血腥味,是血腥味!」我飛快打斷他,鎮定道,「我大姨媽來了,哥,您鼻子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