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也跟著苦笑起來,拍了拍我的肩,「先這樣吧,你好好在家待著,如果孫康真的現身了,麻煩你也捎帶著通知我一聲。」
「知道了。」
我漫不經心地應著,又很狐疑地看向老廖,說你怎麼對孫康的下落這麼關心?
「我能不關心能嗎?」
老廖仿佛受了什麼刺激,氣鼓鼓地瞪著我說,「半年前,這小子找我借了一筆錢,擔保人是陳濤,約定好下個月就還錢,現在陳濤死了,孫康也緊跟著跑路,我總不能讓自己的錢打水漂吧?」
我震驚極了,「孫康很缺錢嗎?」
老廖冷笑,「這小子要是不缺錢,何必跑去盜墓?當初我可是看在陳濤的份上,才答應把錢借給他的,誰能想到會出這種事,你說,我該不該找他要個說法?」
我頓時啞口無言。
目送老廖離去,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跑進書房,翻出了孫康留給我的公文包。
望著那對古色古香的玉鐲子,我從原本的震驚,漸漸轉變為驚恐。
這鐲子,該不會是那兩個小子瞞著我,偷偷從棺材里盜出來的吧?
怪不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棺材會無緣無故地消失。
肯定是這兩個家伙害怕事情暴露,在取走玉鐲子后,就把棺材重新推回到了水里,以此來掩蓋真相!
「該死的!」我發出一聲咒罵,又一屁股癱坐回了沙發上。
可靜下心一想,我又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按照老廖的說法,這贓物明明已經成功脫手了,就算兩人分贓不均,也沒必要重新把它贖回來。
其次,孫康廢了這麼大勁才拿回鐲子,為什麼不帶著它一起跑路?
直覺告訴我,這鐲子肯定有問題!
否則孫康怎麼會騙我把它帶回家?
經過一番思索,我打定了主意,決定返回水庫附近,找到當初那位放牛的老大爺問一問。
遙想當初,他那麼著急勸我們離開水庫,肯定是知道些什麼才對……
想到這些,我立刻失魂落魄地站起身,顧不上檢查大門有沒有關嚴實,便飛奔著下了樓。
來到小區樓下,我用最快的速度攔下一輛出租車,又憑著記憶,來到了上次遇見老伯的地方。
可下車之后,我又遇上了一個難題。
我并不認識那個放牛的老伯,也不清楚他家究竟在哪里,該上哪里找人啊?
無奈之下,我只好坐在那個水坑附近,茫然地蹲守了半天,直至日暮,也沒有等到那個老人。
眼看著天色快黑,我倍感焦慮,回頭看著水庫的方向,總感覺那里有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自己,急忙跳起來,沿著公路狂奔下山。
好在我足夠幸運,剛跑出山區不久,就在路邊攔下了一輛過路的出租。
上車后,我注意到司機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哥們,這天都黑了,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
我驚魂未定,隨口應道,「沒……打算去水庫釣魚。」
司機卻更詫異了,瞪大眼,說你居然上這兒釣魚?膽子可真肥啊。
我先是一愣,隨即遞過一支煙,假裝閑聊的樣子,問他為什麼不能來這個水庫釣魚?
司機干咳了兩聲,嘿嘿一笑,「我也是道聽途說,很多來這里釣過魚的人,都說這水庫邪門得很,據說還有人遭遇過『鬼喊魚』呢。
」
這時候的我已經調整好情緒,又問他什麼是「鬼喊魚」?
司機說,「鬼喊魚,就是你在水庫打魚的時候,水下忽然冒出很多魚給你打,這是水里的東西為了騙你上當,故意給你一點甜頭嘗,等你跟著魚群到了特定的位置,它就可以拉你下水了……」
聽完,我渾身都不自在。
回想那天下網撈的時候,那群朝同一個方向游的魚群,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晚上八點,我終于返回了小區樓下,一邊上樓,一邊在心里琢磨著,要不要趕緊找個地方,把那對鐲子給處理掉。
可那東西畢竟是孫康給我的,如果我自私將它處理掉,會不會跟陳濤一樣,惹上麻煩?
我拿不定主意,心里沉甸甸的發堵。
懷著心事,我滿臉沮喪地推開客廳大門,卻意外看見了女友羅茜,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之前被我丟在茶幾上的玉鐲,也被她戴在手腕上。
我嘴皮子都嚇突突了,大喊道,「你怎麼在我家,你哪兒來的鑰匙?」
羅茜被我嚇了一跳,起身白了我一眼說,「還有臉說呢,這幾天你都沒給我打過電話,我擔心你,才跑來你家看看情況,結果發現大門居然沒鎖,你到底跑哪兒去了啊?」
「沒……我遇上點事,最近很忙。」
我漫不經心地解釋,邊擦冷汗,邊讓羅茜把鐲子摘下來。
羅茜卻不樂意,揚了揚手臂,說這對鐲子挺好看的呀,我見它擺在茶幾上,還以為是你替我準備的生日禮物呢。
「你趕緊把它摘下來,這東西是別人的!」
我急得不行,趕緊跑去搶鐲子。
見我這樣,羅茜很不高興,冷著臉將鐲子取下,使勁丟還給我說,「不戴就不戴,有什麼了不起的?」
說完,她怒氣沖沖地扭頭往外走,「虧我還打算給你一個驚喜,你居然這麼對我,姜凡,你以后就跟它一起過吧。」
「你先別走,聽我說啊。」
搶回鐲子,我趕緊把它塞回之前的公文包,又起身去追羅茜,打算向她解釋原委。
可羅茜走得很快,等我追出走廊的時候,電梯大門已經合上。
「你……」我欲哭無淚,呆呆望著電梯出神,心里既懊悔,又覺得有點后怕。
我本想發個短信,把鐲子的來歷告訴羅茜,可思來想去,我還是放棄了。